一只麻袋,毫无预兆地“上了堂”。麻袋里装的是什么,不用看,所有人也都清楚。因为那令人作呕的尸臭味,已经说明了一切。
而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这前前后后的怪像,无一不再说,堂上真的“闹了鬼”。
故而这麻袋一出现,即便是跪在逐风身侧的钱老二,也吓得浑身冒冷汗,下意识闭眼,抱住了逐风的腿。至于其他人,更是惊叫一片,抱作一团。
苏振也不曾见过这等场面,哪里还顾得威仪,一边叫一边往卫平孝身后躲。卫平孝更是始料未及,可即便他极力忍着恐惧,却依旧瞳孔紧缩,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至于何梦友与何志、何一九这三人。何一九早就失了神智;何志则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头贴在地面,嘴里无声念着“冤有头债有主”;
何梦友此前虽一直嘴硬,但看到麻袋的那一刻,他整个人也吓得丢魂,连着老虎凳一起摔翻在地,两眼因惊恐而瞠圆,两颗殷红的眼珠子似随时都能从眼眶里挤出来。
堂上已经乱作一团,而那麻袋,却像是有意识似的,猛然一“飘”来到何梦友的跟前,然后突地靠近,一只腐烂的、散发着恶臭的眼珠子,从麻袋的破洞处,死死瞪着何梦友。
何梦友惊恐到了极点,身体再也承受不住,两眼一翻,竟然吓晕了过去。
何志感受到头顶的阴寒之气,哪里还顾得了自家主子,吓得大声念:“冤有头债有主,我没有害你;冤有头债有主,我没有害你”
卫平孝惊吓过后,稍稍冷静了些许,他目光看向逐风,颇有些恨恨道:“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逐风拱了拱手:“大人,这应该是死者妙儿的尸首。既然尸首自己上了堂,大人何不派仵作来验尸。”
仵作,对仵作。卫平孝赶紧喊道:“传仵作。”
靠门的衙役抖着声音冲外喊了一声,很快门再次打开,一名仵作提着木箱进了堂,然后门又砰的一关,吓了仵作一跳。
仵作明显还不知是什么情况,只是进堂后见所有人都惊恐万分,堂上也是一片狼藉,尤其是那尸臭刺鼻,令仵作心下也慌怕起来。
卫平孝指着麻袋赶紧催道:“速去验尸。”
仵作见惯了尸体,又不知之前是什么情形,一听是要验尸,自然胆大得多,走过去剪开麻袋,露出里面腐坏的尸体。
仵作仔细验罢后,与卫平孝道:“回大人,这是一名女子,年龄在二十到二十五,身高六尺二寸。
此女生前遭受过重击,头部分别有三处骨裂,肋骨有四处断裂,脊柱断裂,鼻骨断裂,下巴脱臼。盆骨凹陷,但有愈合之势,应该是死前旧伤。
此外,其腹中还有一死胎,两月有余。此女乃是被人活活打死,且一尸两命。”
话一出,全堂哗然。
李胜媳妇忍不住惊道:“竟然一尸两命,虎毒还不食子,这还是人吗?”
蒲氏已经猜到是什么情况,呆滞不敢信:“这难道是妙儿?不是在何家做姨奶奶吗?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书佐已经将仵作的供词记录下,呈给卫平孝看。
卫平孝脸色黑沉,又坐了下去,然后惊堂木一拍,质问何志道:“何志,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从实招来。”
何志哪里还敢隐瞒,纵使要背卖主的罪,他也只能老实交代,“回大人,死者生前确实住在九曲里五宅,正是大少爷从春满楼带回去的妙儿姑娘。
因其身份低微,大少爷便将妙儿姑娘安顿在外宅,并未带回何家。
这事本来小的与何家都不知情,直到出了事,小的被派去处理宅子,才知道大少爷打死了人。
小的只是个家仆,主子怎么吩咐就怎么做,所以这件事便被掩盖过去。之后宅子就开始闹鬼,大少爷便让何一九将那宅子卖掉。”
卫平孝又命衙役道:“把他泼醒。”
很快一名衙役端着一盆水上堂,然后哗啦一下子全泼在何梦友的脸上,何梦友被彻底惊醒过来,乍醒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当下状况,气急败坏地骂道:“哪个狗奴才敢泼少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