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庄,距离坪坡村确实有些远,等逐风到的时候,已经申正过,日头都没那么烈了。
都是在乡下,地挨着地,田埂着田,田地间偶尔有一座或茅屋或土屋或瓦房,乍看之下,与坪坡村倒是无异。
不过走近了一看,庄稼明显更加干枯,地里的裂缝也更多更大,确如田家大儿所言,这里更干。
地里也有人在挑着水灌,但这些在干旱之下,作用也只是杯水车薪。
虽是官地,但也有庄头,也是替衙门办事的农人。逐风问到了庄头所住,找过去。
庄头正在敞房里清点农具,听闻有人喊,回头一看,是个陌生人,满脸奇怪,“你找谁?”
逐风笑着走上前,“听闻这里要卖出去,我想来看看。”
“哦,看吧,随便看。”庄头又转头继续清点农具。
逐风观察着四周,这是个三面土墙,上有房顶,但正面却完全敞开的敞房,很宽敞,地上摆着不少各式农具,墙上也挂了不少。
他问道:“这些农具,也是要一并卖的?”
庄头点头:“对。”
逐风知道,这些农具是供没有农具的佃农借用的,借用农具以及不借用的佃租都不一样,还有牛。
“那牛呢?有吗?”逐风又问。
“在那后面。”庄头扬了扬下巴示意。
逐风又转去敞房后面,一排草棚,他数了数,一共有十头牛。
牛儿看上去都很热,一个个焉哒哒趴在地上,牛尾巴不停甩着,驱赶着嗡嗡乱飞的牛蝇。
逐风已然把这些牛当成了自家的财产,看着牛槽都空了,心里有些犯疼,便挨着加了一点草料,又从快要见底的缸里给每头牛舀了一瓢水。
牛儿们果然欢喜站起来,先喝了水,又吃了两口草,然后或看着逐风,或又趴下去,或哞哞叫。
逐风觉得有趣,挨着看过去,每头牛都是壮年牛。
他又回到敞房,庄头还在清点农具。虽然很不好意思打搅,但他还是问了句,“那一百亩地,有多少户佃农?”
庄头倒是耐心,“十二户,都住在这附近。等投状结果出来,到时候我会带你去见他们。”
逐风道声谢,又问:“那你呢?”
庄头一脸认真,“我可是不卖。”
逐风哈哈一笑,心里对这个庄头生出了几分好感,“我也不买,我请,行不行?”
庄头点着头笑,“只要老板出得起银子,哪儿有不行的。我这人就看银子。”
是个爽快的趣人。逐风告声谢,便离去了。
不过他也没急着回去,而是在附近转悠起来。
虽是庄子,但其实并非一百亩地就完完全全连在一起,有些地是连在一起,而更多的地,则是被山啊、路啊、宅屋啊等等隔开。
周围也有不少山,逐风选了一座最近的,上山看了一圈,确定了山上的土质,心中打定了主意,这才下山,回城。
而就在他往回赶的时候,远隔几十里的红桃,也正往荷花巷的连房牙院里走。
连房牙卧在躺椅上,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连眼皮子都没睁一下,懒懒问:“改变主意了?我没骗你们,七钱真不贵。”
“你这人”红桃盯着连房牙的面相看了几眼,“除了穷点儿,其他倒也没啥大问题。”
连房牙一听是个孩子的声音,睁眼一看,但也只是斜斜看了一眼,就挥着扇子打发:“哪家的丫头,要玩别地儿玩去,别打扰我睡觉。”
红桃自顾自端张凳子坐下,“你是不是受那三个房牙排挤,所以才这么穷困潦倒?”
连房牙懒懒嗯一声,“那三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又话锋一转,带着几分好奇:“小丫头,你看着面生,你不是通远的人。”
红桃微一颔首,“那你猜猜我是哪儿的人。”
连房牙沉思片刻,笑了笑,语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