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卓要回去?
连江城已是近在眼前,此刻回去再生什么变故,要知道这战机稍纵即逝,无论是守城和攻城这两个多时辰,都是至关重要。为了十几个小兵的性命,不顾连江城的安危,这岂是大将所为?
王展襟伸出胳膊拦在燕卓身前,质问道:“你难道要为了王二虎那十几个人置连江城而不顾?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啊!”
面对着王展襟的质问,燕卓只是笑了笑:“你刚不还说咱们现在回去是以卵击石嘛?现在正好有理由不回去了,你怎么还急了。”他这话说得轻佻,倒还真有几分分不清孰轻孰重的样子。
“你真要回去救那几个人?”王展襟问道。
“不得不去,不去不可。”燕卓答得斩钉截铁,“你要不去兵马给你,我一个人去。”
王展襟是将,他的眼里有利害有得失有攻城略地有杀人如麻,他念手足之情,也惜同袍之谊,但为几个陌生新兵的性命,而不顾大局,这他做不到。而燕卓是侠,侠的眼里有情有义有救人水火有侠肝义胆,所以王二虎这几人他不得不救也非救不可。
“你若不去看我一会就在背后给你来上一刀子。”
“那你也得能追上我。”说罢,燕卓大腿一用力,是扬鞭催马而去,只留给王展襟一个璀璨的背影。
其实,真说起来,燕卓心里也没有底。
这绍安城的逃兵和刚才的溃兵合在一起少说也有万人以上,他们这么一套连环计下来,显然是早有预谋,万一他们真想到什么攻城的方法,这也不好说啊。
而且万一那逃兵和溃兵又聚在那绍安城,那王二虎那十几人说不定现在已经战死了,自己过去也不过是为他们收尸。
不行,就算是死我也得把他们带回去,我燕卓长这么大还没撂下过自己一个弟兄!
绍安城。
王二虎等人正小心穿梭在一条小巷子里,他们自小就长在这绍安城里,对这城里的一草一木都甚是熟悉,但此刻他们确实分不清究竟哪一户才是自己家。
“二虎哥,这…这都被烧没了,这哪一户才是咱家啊。”一名士卒夹着眼泪,颤声道。
王二虎看着眼前,一片又一片坍塌的房屋,原本的白墙已被火烧得乌黑,几片破碎的瓷器还在夕阳下闪着一点微直了十几尺,便觉脚下一软,似有流沙一般。他试探性地踩了几脚,竟感觉那薄薄的一层土下还埋着其他东西。
王飞虎喊来其他人,手脚并用的将那薄薄一层土扫开,随着那薄土被扫开,一条胳膊显露了出来,随后是躯干和腿,再然后又是另一人的胳膊。只见那薄薄一层土下,竟是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数不清被烧焦了的尸体。
“这他妈就是卢员外的鱼池!”王飞虎惊叫道,“他妈的不是人的倭贼,把绍安城里的人杀了都放在这鱼池里烧了!”王飞虎这般喊着,一阵悲风吹起那盖在尸体上的薄土。
黑云更低,将天地笼在一片昏暗中。
那几人先是一愣,茫然无措的眼睛里,眼泪茫然地流了下来,他们瞪着眼睛,既不动也不说话,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久久掀不起一丝涟漪,悲伤在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汹涌,直过了许久才化作一阵又一阵的悲鸣。
“二虎哥,咱们没有家了!”
“二虎哥,咱们的家没了。”
王二虎眼中也含着泪,他将眼紧紧闭起,将眼眶中的泪一股脑地挤了出去,随后紧握虎和另一个壮士汉子将那两支狼牙筅架在盾上,虽不至于说将城门堵一个严严实实,但也挡了个七八,在这两支狼牙筅之后,是四名矛兵和两名刀兵和一名弓兵。按说,燕卓这小组中少说要说四名弓兵,但王飞虎这一群乡党里就一名弓兵,因此也只能凑合一点了。
那倭贼头目瞅着这十几人的江左小队停在城门口,摆出阵势要和自己硬刚,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嘲讽道:“诶,瘦巴巴的江左爷们,投降吧啦。”
王二虎听着那倭贼叫嚷,冲着身后的弓弩手歪了歪头,一发箭矢随即射出,吓得那倭贼头目一闪,箭矢擦肩而过,正射在他身后一名倒霉倭贼的胸口。
“不识好歹!”那倭贼头目一怒,下令手下还击。
霎时间倭弓射出数十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