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说让闫掌柜来帮忙劝说赵姑娘不要轻生，可看闫掌柜这劝说的方式，简直是怕赵小姐死的不够快啊。

正待这小丫鬟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闫掌柜默默回头笑着睨她一眼道：“这里交给我吧，你去给赵姑娘重新煮个药。”

“呃……是。”

小丫鬟恭敬地福身退去，心里却哇凉哇凉的，只怕药煮好了人也没了，天地可证日月可鉴，可不关她的事啊。

小丫鬟健步如飞跑地逃离这个修罗场，以期老爷管家追究时她能幸免于难。

彼时，躺在床上的赵小苗似乎缓过气了：“我是不会喝的，死心吧。”

“让我猜猜你为什么寻死？”闫掌柜仍旧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话。

“若我没猜错，是因为贞洁？”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贞洁没了，就该以死证清白或以死谢罪对不对？”

赵小苗握紧拳头，没有说话。

“可这是谁规定的？”闫掌柜反问。

“你不用说了，道理我都懂，但我过不了自己那关。”赵小苗心如死灰地吼。

“那你当初怎么没有立刻自戕？据我所知那流寇霸占了赵家庄半个多月，若你那时候死，现在都能重新投胎了，不是吗？”

“那是因为我要报仇！”赵小苗的泪如同大雨般落了下来。

“我要给我父亲报仇，我要给赵家庄冤死的人复仇！所以我委曲求全我假装我顺从！可是后来，一切都乱了，他们把流寇杀了却不愿意带我走，让我又一次遇到了黑蜘蛛！我一个弱女子，忍辱负重一次已经够了，第二次我心如死灰，不行吗！”

闫掌柜挑眉望她：“人家救了你就得带着你走？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天下可怜之人多了去，他们每一个都带着能带多少？据我所知，人家在上半夜杀了流寇，距离黑蜘蛛来，还有大半个夜晚，这段时间你不赶紧逃跑你在干什么？”

赵小苗阴沉着脸一字一句地反问：“我一个弱女子能跑到哪里？难道外面就不危险吗？”

闫掌柜难得的眼底浮现一丝认真：“在这乱世，谁会怜惜你是个弱女子？你想活命首先不能把自己当成一个女人，你看看外面世道多少人妻离子散，你看看那些荒民，为了活命别说人肉，就算是屎也抢着吃。

她们就不是弱女子吗？

这句话本身就是弱者自己的自怨自艾。

不怕跟你说，即便狐狸他们没来杀流寇，黑蜘蛛一样会来杀叛徒。

你一样会被发现，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甚至你会被当成叛徒的女人，被虐待的更惨。

本来你有一次逃生的机会，可惜你因为自己是个“弱女子”天黑跑出去会遭遇更大的危险，而错过了救命的时机。”

闫掌柜没有掩饰，把赵小苗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毫不留情地摆了出来。

果然，赵小苗被拉回那天的记忆，拼命地尖叫着抗拒着。

丫鬟在厨房里煎药都能听到那戾声尖叫不由得头皮发麻。

完了完了，都叫成这模样了，这下离断气不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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