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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镇里没了龙头帮,百姓们都是安稳了不少。
虽说他们也知道没了龙头帮,不久之后也会有虎头帮,有蛇头帮,可那终究是之后的事,既然不是眼前事,那便可以暂时不放在心中。
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乱世里,能多活一日,多活一日就是了。
长平街上有间肉铺,店铺老板姓楚,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这家肉铺子也算是他家世代传下来的行当,年岁比孙老爷子都要大上不少。
肉铺老板早年间就没了婆娘,只剩下一个年岁还小的儿子与他相依为命,那孩子自小就是个惹祸精,整日跟着刘满在乡间巷弄里四处乱跑。
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安稳下来,被他送到了有间私塾交给了那个新来的教书先生。
铺子里不时传出“砰砰”的刀击案板的声响。
五大三粗的汉子正罩着满是油渍的围裙,拿着一把剔骨刀,狠狠的切着案板上的猪肉。
手臂上的肌肉随着刀的起落不时鼓起。
案子上的猪肉逐渐细碎开来。
汉子是个实在人,既然那个新来的教书先生肯教自家那个傻孩子读书,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有所表示才是,人家不收银子,那就只能送些自家的猪肉,想来那位先生应当不会拒绝。
他正想着,一个青衫书生已经来到了店中。
今日朝清秋给那些孩子们早早的就上完了课,闲来无事,他便想要到这些孩子的家中转转。
第一户就来到了这家肉铺。
汉子愣愣的看着这个书生,永平镇的糙汉子很多,读书人却不多。
“先生是?”
朝清秋拱了拱手,“有间私塾,朝清秋。”
姓楚的汉子赶紧将手在衣服上抹了抹,面上有些局促。
“朝先生怎么突然就来了,是不是俺家狗娃子在私塾里犯了啥大错?要是他得罪了先生,先生只管跟俺说,等他回来俺一定要他把鞋底吃个饱。”
朝清秋一笑,斜眼撇了眼身后不远处的小巷。
这几个小家伙从他出了私塾就一直跟在他身后,这次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在私塾里起事端。
巷子里,刘满带着两个少年人在那里唉声叹气。
其中一个有些瘦小的孩子就是楚姓汉子口中的二娃子。
刘满叹了口气,老气横秋,“二娃子,这真是你亲爹。动不动上来就要打你板子。”
二娃子下意识的摸了摸屁股,前两天让老爹打过的屁股又开始隐隐作痛。
“说起来都是伤心事,没娘的孩子,挨了打也只能忍着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病相怜。
“还是小阮好,家里有个娘亲。”
另一个跟着他们来的孩子也是有些怨气,“我倒是羡慕你能被老爹打一顿,俺要犯了错,俺娘能够唠叨一个月。”
小软自幼丧父,四周邻居见他们孤儿寡母的有些可怜,就一起筹了些银子,给他们撑起了一家胭脂店铺,白日里打开门做生意,到了夜里也能当个住所。
这家胭脂铺子刚好就开在二娃子家的肉铺对面。
平日里无事之时,二娃子他爹也时常会去胭脂铺子里帮帮忙。
刘满随口道:“我看你俩一个没有爹,一个没有娘,不如咱们帮你们爹娘牵个红线算了。到时候,你们两家的生意还能合二为一,更进一步。”
然后他就发现他那两个好兄弟正盯着他,面色怪异。
刘满讪讪一笑“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嘛,别当真。”
二娃子吞吞吐吐,“其实,朝先生是我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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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铺里,朝清秋坐在汉子搬来的长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