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偏院的佛堂里,传出一阵阵木鱼敲击声。
路过的下人都知道这是自家二公子又开始礼佛了。二公子也是个可怜人,既不是莫家的长子,也不是莫家的嫡子,莫家这偌大的家业注定和他无缘了。好在莫二公子是个通透人,这么多年青灯古佛,不理家中事,倒也算是一种活法,反正莫家家大业大,无论如何也不会少了二公子这口吃食。
可这些人的想法,终归不是莫二公子心中的想法。
莫云风一身素白长衫跪坐在佛堂里,许是常年在佛堂之中避世的缘故,他面色微白,只是样貌却丝毫不输给他那个在东都城中以样貌闻名的大哥。
他一手持着木锤,轻轻敲打在身前的木鱼上,另一手则是握着一张展开的书信。
信上也无甚大事,不过是自家三弟今日要外出游玩一番罢了。
只是信上的落款之人极为有趣,莫云。
莫家三公子最为信任的身边人,却是他这个常年不曾走出佛堂半步的二哥的人。
说来可笑,更可悲。
好谋无断之人,偏偏是长子。
志大才疏之人,偏偏是嫡子。
莫云风笑了一声,府中之人都不知他为何学佛,只有他自己知道,若是不学佛,只怕他早就压制不住自己的杀心。
兄弟又如何?
他们挡路了。
他将手中之信折了折,轻轻放在身旁的火烛前。
没人能挡他的青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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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城西有座宅院,占地极广,极土木之盛。院中装饰雕梁画栋,尽显北方院落的豪迈壮丽。
这处宅院与周围的贫寒陋巷格格不入,四周的街坊邻里都知道这是莫家三公子在外面的外宅。
前些日子还从里面扔出过人来。
莫家三公子自来跋扈的很,当年还曾与人驱车于道,便是连朝廷的官员也敢揪下马车来暴打一顿,平日里欺男霸女更是寻常事。
坏事做尽,可依旧能得逍遥。
只是因他是莫家人。
他虽不常来这里,可这条街上的百姓依旧是整日里担惊受怕。
虎狼在侧,敢怒而不敢言。
宅院外面的一间茶摊上,朝清秋三人正喝着茶水。
他将手中茶杯轻轻放下,“李平,你说今日那位莫家三公子会来,可都到了这个时辰了,还没见到他的人影,难不成是消息有误?”
李平笑道:“消息想来是没错,朝先生是太急了一些。”
李云卿也是笑道:“朝兄不用急,咱们想要瓮中捉鳖,他莫三公子也不是个蠢人,必然也是想着反将一军,咱们也只不过是各凭手段罢了。”
朝清秋随手捻着些桌上的碎茶叶,一看就是南方的茶叶,可纵然是南方的茶叶到了北方若是保管不好,终究也会变了味道。
有橘生淮南,有枳生淮北。
“这个莫三公子也是聪明人,若是生在寻常人家,不知今日他会否是个好人?”
“朝兄多虑了,有些人生在大富之家依旧是温良恭让的谦谦君子,有些人哪怕是生在贫寒之家,依旧会是为求登高无恶不作之人。”
“李兄是哪种人?”
李云卿将手中折扇摇了摇,今日他特意带着折扇出来,他这一身本事,最少有半数在这折扇上。
“我自然是大富大贵的真小人。”
朝清秋笑了笑,“李兄真是个实在人,我家先生说莫家也许会有些隐藏已久的高手,你们李家可有应对?”
“到时候徐言和陈山会前来相助,只不过他们两个的修为实在是差了些,到时候只怕是只能撑撑场面,真正动起手来,还是要看朝兄你们有间书院的。”
朝清秋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