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年轻人眼中露出希冀的时候,在观众错愕间,他被人拽了回去,仿佛陷入沼泽的野兽,最终也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
乱刀砍下……悄无声息。
前探挣扎的手掌呈现在镜头前,指甲挠在地上,求生的划出痕迹。
背后露出站立在血泊中,邱心武那布满血迹斑斑帅气的脸以及大口大口喘着的气。
这一切的混乱与冲击。
让人头皮发麻。
偏偏,背景音乐里却响着天真而又轻松愉悦的探戈曲调《por una cabeza》。
镜头一转,
金碧辉煌,珠围翠绕的大厅内,无数西装革履系着领结的人举杯相撞,香槟散发出来的光泽如此的美妙。
珠光宝气的贵妇人与身着燕尾服的舞伴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他们活的好精致。
笑声爽朗,歌声愉快,每个人都仿佛在述说着文明带来的优越。
舞台上,燕尾服西装戴着礼帽,穿着渔网高跟的金发碧眼白俄大洋马们欢快的跳着大腿舞,旁边吹着萨克斯的腐国水手。
文明绅士们模样的鬼佬喝着类似人血一样红酒,他们推杯换盏,喜笑颜开,一旁,许多买办模样的人跟着笑,帮忙添上这类似人血的红酒。
看清楚,是他们,是他们斟的酒。
年轻的侍者和女孩眼中憧憬着如此的纸醉金迷,他们感觉这就是文明。
一瓶瓶香槟被打开,倒在了歌女的头上,惊起尖叫,引来的是鬼佬的肆意妄为的大笑,以及买办们的恭维。
天罡人伦在金钱之下,逐渐沦为了娼-妓。
两鬓染了点灰白的梁镓辉谄着笑。
躬身敬酒。
“他最近闹得蛮欢的咯。”
“同洋人走得近,人之常情。人老了,管不了太多事了。”
渐渐降低的探戈曲调,镜头换场,两个老家伙倒在床榻上,手里拿着烟膏杆子,旁边有悄生仕女帮忙点火。
谷峰扮演的郑伯此刻没了电影中前几年的那种平地惊雷的从容不迫的威严感,反倒是佝偻暮气,仿佛一条失了牙齿的年岁老狗。
重咳不断,像是在拉风匣。
眯着眼,眼皮强撑,浑浊的眼球透着老于世故。
“为了帮助港英,大陆那边周先生特意拍板建立水库,不容易哟。这种事情可不常有。”
“社团呢,不能让一家独大。阿梁把持着社团,水泼不进,不是好现象。”
“账簿不交,这件事要和阿乐沟通才行。”
“呵呵呵呵咳咳咳咳……”郑伯叼着杆子,目光深邃。
『每个时代,总有人落幕。
新人吟起新曲,老人抚琴回首。
地水南音终究留在了那个时代,街头回声的变成了流行音乐。
短褂、长衫换做了夹克、牛仔裤。
不变的,还是出人头地!』
砰砰砰砰——
西装革履的梁镓辉仰面倒在新酒店开业剪彩的人生巅峰那一幕。
正如几年前,他知道郑伯要杀他,提前做掉了对方一样。
周围人混乱不堪,枪手转眼被打成筛子。
在动荡前一天,梁镓辉的人生定格。
『天星小轮引发风波,受到此时大陆风波影响,浪潮在港岛蔓延。
这时候,谁都没想到,
一个酷热、令人烦恼的炎夏随一九六七年的五月初来临,这股动荡席卷整个港岛。
劳资纠纷、工潮恶化。
那些曾经愿意去沟通的人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