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天刚亮,城里渐渐繁闹起来。
一个小食摊上,一老一少正在吃扁食。
谢忱的将滚烫的汤汁吸进嘴里,因为吃的太急,被烫了舌头,不由地张着嘴向外吞吐着热气。
摊夫妇两个见了不禁露出笑容。
谢忱不好意思地抬起头,迎上二人的目光,然后迫不及待地开口:“还是老味道,这些日子没吃,可是馋得紧。”
汉子隐隐约约知晓这位客人有官身在,但到底是个什么官职他们就不清楚了,这位大人话不多,每次来就为了吃上一碗热乎的扁食,他们也想要上前攀谈,却怕扰了大人的心情。
私底下夫妇两个就悄悄说过,这位大人肯定不容易,不然不会这般喜欢吃他们的扁食。食客和摊主,一个喜欢吃,一个乐得做,这就够了,也不图别的。
不过今天注定与往常不同。
谢忱将碗里的汤水都喝光之后,豪气干云地道:“再煮一碗。”
这次连赵学景也忍不住看向城门口。
“来得及,”谢忱道,“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儿。”
赵学景点了点头,前些日子来京中时,他还被眼前的繁华惊住了,没想到现在就能踏踏实实地跟着谢大人在这里吃扁食。
第二碗扁食端上来,谢忱还没来得及送入口中,城门口方向一阵熙熙攘攘,紧接着有人骑马入城大声呼喊:“八百里加急战报。”
城内的百姓立即散开让出一条路。
那马匹狂奔入城,所有人的目光盯着那身影渐渐消失,然后议论起来。
“是西北的战报?”
“会不会是打了胜仗?”
众人议论声中,谢忱将一只扁食送入口中,舒舒服服连吃了三口,这才道:“太祖建朝时,就说过,但凡军报入京城,都要直言输赢。也曾有人问过太祖,打了胜仗好了,若是败了岂非乱了民心?”
“你知太祖如何说?”
赵学景道:“还请大人赐教。”
谢忱笑道:“太祖说,前朝覆灭之后,战乱十几年,输赢他们见的太多,便是他自己也曾被人追赶的如同丧家之犬,若非百姓拥护他,愿意陪着他再聚兵马,绝不会有今日的大齐,所以无论以后什么战事,百姓都该立即知晓结果,于是下令但凡战报经过任何州、府,送军报之人都要如实喊出战报上的内容。”
谢忱说到这里微微停顿,然后他才又道:“刚刚战报入京,送战报者却不敢说一句,可见战事输了。不但输了,还不敢宣之于口,这就是如今大齐的底气。”
有人听到谢忱的话,脸色登时变得难看,因为他们知晓这话说的有理。
谢忱端起碗,继续吃他的扁食。
赵学景也没有多言语,两个人只留下“嘻嘻呼呼”的吞咽和咀嚼声。
等到谢忱手里的大碗见了底儿,街面上来了一队将士,围住了小小的扁食摊子。谢忱还是慢条斯理地将碗里的汤都喝光,这才站起身来。
为首的将士向谢忱行礼:“谢大人。”
谢忱笑道:“去哪里,你们只管引路。”
谢忱向前走了几步,然后看向赵学景:“不要抓他,我还有个人证正被送入京城,还需要他去接应。”
领头将领刚想问:是什么人证?
谢忱已经从袖子里掏出了厚厚的纸笺,他双手托住纸笺,表情从刚刚的讥诮和轻蔑变成了郑重而肃穆。
“大齐御史中丞谢忱,为太祖之女,先皇之妹,昌乐长公主向朝廷递交诉状。昌乐长公主太祖正元十六年嫁入吐蕃,太祖正元十八年乌松齐过世,公主欲返回大齐,冯奉知等人却联手乌松节,强行将公主困在吐蕃。”
话音一落,周围百姓一片哗然。
他们一直听到的都是昌乐长公主和英武的乌松节,两情相悦,于是公主放弃了回到母国,乌松节也一直亲近大齐。
没想到今日却有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