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奉知看到火光一闪,紧接着一股热浪夹着碎石和杂物向他飞来,他只来得及挥刀守住要害,但胯下战马受惊,他不可避免地被掀翻落地。
众人还没有从第一声炸响中回过神。
耳边“轰”地又是一声,冯奉知抓过一个兵卒,快速翻了个身,用那兵卒的血肉之躯做了肉盾。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感觉到身上各处传来割裂的疼痛。
这火器爆开的太过突然,离他们也太近,冯奉知的亲卫们损伤不小,训练有素的战马更是惊慌逃窜,早就分不清敌我,蹄子无情地践踏过几个兵卒。
冯六先回过神,找到了冯奉知,急切地查看冯奉知的伤势。
“抓人,”冯奉知怒道,“还让他们投掷火器不成?”
只要没找到偷袭的人,他们就还身处于危险之中。
冯六听了这话,脑子也清醒了一些,他抬起头来在烟尘中搜寻,但是浓烟还未彻底散去,限制了他们的视线。
这才离开营地,还在他们斥候的巡视、探查范围之内,却不知不觉中被人埋了火器,光凭这一点,所有的斥候都该被砍头。
冯六吩咐冯伍带着几个人向旁边搜寻,就在这时,不远处似是传来呼喊声,冯六刚要仔细寻找,奈何那喊叫戛然而止,异样的动静被周围嘈杂的惨呼所淹没,让冯六有种错觉,刚刚是他听错了。
但多年的征战经历,让冯六敏锐地感觉到了危险,他看向浓雾那边,向冯伍等人抬了抬头。
冯伍带着人慢慢靠近查看,一阵风袭来吹散了腾起的硝烟,冯伍眯起了眼睛,片刻之后,他发现硝烟散去的地方露出一个身影,那人头鍪上缠着一圈草叶,后背背着些细嫩的枝杈,远远看去就是一棵怪异的大树,但那显然不是树。
在这一刻,冯伍甚至无法理解他看到了一个什么玩意儿,而那玩意儿显然也没料到会突然与他们面对面。
两拨人就这样愣在那里,还是那玩意儿先回过神来,就像一个玩泥巴的孩子,突然将手里的两坨泥巴向冯伍等人丢来,然后拖着笨拙的树叶和树枝向远处逃窜。
“什么……”
东西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冯伍就意识到不对,那东西落地,外面承载的陶器破裂,下一刻“轰”地一声,他们再度被火器所吞噬。
冯奉知等人再一次感受到了火器的威力,冯伍和那几个人被卷起重重地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稍远处的冯奉知和冯六也一样经受了火器的洗礼,冯六伸手护住冯奉知,但两人还是被冲击摔在地上,泥土和杂物纷纷落在众人身上,口鼻处满是浓浓的烟气,让众人喘息不得。
冯奉知额头被飞起的碎瓷和贴片割伤,鲜血很快漫过了他的眼睛。
“他在那边。”冯六大致看到了刚刚的情形,立即伸手命人去追捕。
不远处的副将爬起来,带着几十个人向前追击。
冯奉知吐出一口鲜血。
“老爷。”冯六担忧地搀扶着冯奉知。
冯奉知咬牙:“是昌乐长公主的人?”
冯六点头:“不像是吐蕃人。”
冯奉知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吃亏,刚刚出大营就折损了人手,冯伍生死不明,一千人的护卫损失了不少,战马受惊逃窜,他们一行人居然被困在了这里。
到底是多少人设下了埋伏?
冯奉知看向冯六,冯六会意道:“刚刚只看到了一个,应该……还有人在周围。”再怎么样,他也不会相信被一个人偷袭了。
事实上,冯家兵马就在追一个人。
在附近埋伏的,仅仅就是石平。
石平向前跑着,插在身上的树枝随着他的动作掉落在地上,他可能是这附近唯一一棵能跑又要掉叶的大树,但他隐藏身形的法子已经被人看到,就算藏起来也会被人找到。
石平有些后悔,不是因为火器爆了之后他就该藏起来,不该再次动手,而是后悔他动作太慢,如果再向前走几步,扔得远一些,说不定能直接将那冯国舅炸死,后面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