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坤无奈转身,不过很快他又回来看着柳氏,柳氏竖起眉毛:“做什么?”
赵启坤老脸一红,伸手道:“没银钱。”
柳氏刚与他成亲的时候,总会吩咐一个老仆跟着他,老仆手里就有钱袋子,从来不让他操心,可现在老仆没来侍奉,柳氏也不给他银钱。
柳氏冷冷地看着赵启坤:“我就说,到头来还不如街上那些乞讨的。”
赵启坤不敢与柳氏争辩,他就不明白了,之前柳氏看着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妇人,怎么现在变得如此粗鄙不堪。
这口窝囊气,他只能硬头皮往下吞,他们父子俩带来的银钱全被学文拿出去放利了,眼下若是拿回来,只能要本钱,那可就损失太多了,赵启坤哪里能舍得?
大丈夫能屈能伸,等他有出头之日,柳氏就会跟杨氏一样,被他一脚踹开。
赵启坤拿了银钱又买了红豆糕回来,才知道柳氏等不及回到了租住的院子,赵启坤只得有追过去,进了门他就听柳氏在与人说话。
赵启坤忙进门行礼。
那人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却在柳氏族中辈分不小,这两年柳氏族中兴旺全都是因为他。
赵启坤进门立即倒了一杯茶递给柳帧,恭谨地唤了一声:“叔父。”
柳帧笑着点了点头。
两年前柳帧还是个小小的城门领,却只是为冯家做了份差事,就一路被拔擢,升迁到了京营中任职。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柳家就是如此,跟着柳帧走了冯家的路子。柳氏族中开始想方设法地谋求富贵,子弟们也用出了各种手段,比如柳氏嫁给赵启坤这样年纪大一些,但颇有才学的秀才,等到赵启坤考中之后,柳氏族中就有了科举入仕的姑爷。
柳氏族长的话说,这叫借鸡生蛋,资助一个老秀才是最简单的,更何况老秀才还带来了一个小秀才。
柳帧见到赵启坤先是皱了皱眉,然后叹气道:“文章写的不错,书也读的多,知县也与我常夸你。”
赵启坤正要躬身感谢夸赞,柳帧却叹口气:“却怎么时运不济呢?每次要帮你一把,总会出些差错,这次又是……之前别人去冯家送香烛的都被收下了,我刚刚过去,却被拦了出来。”
柳氏忙道:“该不会冯家又出了什么事?”
柳帧道:“还能有什么事?必然与大公子的死有关,大公子这次领兵去洮州,被人暗中加害,国舅爷震怒,这个仇冯家是一定要报的。”
柳氏接着问:“什么人敢加害冯家大公子?”
柳帧道:“要么是洮州的那些人,要么就是……”
柳帧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柳氏和赵启坤都心领神会,要么就是太师和小皇帝。
赵启坤则多想了些,洮州正在打仗,赵学景就更不可能来京城了,刚刚他可能是真的看错了。
如果那真的是赵学景,穿着那般,还出入那样的茶楼,从洮州来京城随意行走……赵启坤忽然不敢去思量了。
柳氏低声问了一句:“那去京中书院读书的事,是不是就没希望了?”
柳帧道:“见到管事我再设法提一提。”
柳氏有些失望,赵启坤也心中一沉,如果能来京中读书,赵启坤肯定自己这次能考上,考了这么多年,他所差的就是那么一点点。
柳帧也的确是尽力了,他本想借这次打仗攀上冯家大爷,谁知道冯成海去打仗选了几个来回,硬是将他落下了。
之前柳帧觉得痛失机会,现在倒是庆幸了,这一仗连大爷都折在了里面,他去了八成也是如此。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会再想办法,”柳帧看向赵启坤,“平日里多用些饭食,胖一些才是福相。”
柳氏抿起嘴唇,她怎么看赵启坤那张老脸都觉得晦气,两颊凹陷无肉,胡子都白了不少,一双眼睛也混沌一片,当时她咋就看上了他?
柳氏没好气地吩咐赵启坤:“愣着做什么?快去让人置办些酒菜,让叔父在家中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