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越说越激动,但碍于正站在村口,他回头望了望凤霞村,张开的嘴又闭上,只是悻悻地“呸”了一口,抬脚向前走去。葜</span>
丁家管事没有立即追上去,而是等那汉子走了一段路,这才与薛掌柜一起上了车,让人赶车前行。
路不好走,离凤霞村西村稍远一点,丁家的骡车就将汉子追上了。
薛掌柜看着丁家管事又要去招呼那汉子,立即伸手阻拦,不过没能拦住,管事已经道:“爷们儿要去哪里?坐骡车上,我们捎你一段。”
汉子先是没理。
薛掌柜看了看汉子脚上破烂的鞋子道:“你也是看你鞋都走破了,这样到家,脚肯定要冻伤。”
这话说到汉子心里去了,他躬身向丁家管事行了礼,这才小心翼翼地上了骡车,也不好意思实实在在地坐着,就欠着半个身子,屁股在车上搭了个边儿。
丁家管事看汉子面容憔悴,试探着道:“家里有难事?”葜</span>
汉子深深地叹了口气:“到年节了,啥也没有,能不难?”
丁家管事接着道:“你是在凤霞村寻活计的?”
汉子摇头:“以前在这里做活儿,现在都不来了。”
为啥不来汉子没说。
薛掌柜听着汉子的话,再看那汉子困苦中带着怨怒却又不敢发放的模样,不禁有点怀疑,这汉子说的都是真的。
因为太像实话了。
这么一想,薛掌柜心里又沉了沉,他不希望凤霞村是那样的,不是担忧这几笔买卖,而是……他觉得那赵家女郎很厉害,将来必定会一番作为,何必贪图这点小钱?真的如此贪心,那她的路也走不长。葜</span>
薛掌柜不说话,在丁家管事几次试探着询问下,那汉子也开了口:“都说明年有了收成就好了,多少人能撑到明年?”
丁家管事道:“你们也想想法子,凤霞村不也是迁民?他们咋就有银钱赚?我看他们村子里还养了六畜。”
“那咋能一样?”汉子道,“人家认识寨子的人,还与衙署有来往……”
汉子说到这里,嗓子一噎,闭上了嘴,直觉说错了话。
丁家管事仿佛也有所明了:“你还是得想想出路,洮州城里那么多流民,粮食定然不够吃。”
汉子额头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些。
“不过,”丁家管事道,“听说京中来人了,眼下已经到了岷县,还有两日就会进城,就是来看洮州这边迁民的情形。”葜</span>
听到京中要来大官,汉子的眼睛都亮起来:“真的?”
丁家管事道:“你们不知晓?”
汉子摇摇头。
丁家管事颇有深意地一笑,然后道:“那千万不要与人说,是从我这里听到的,我们也不容易……”
言下之意怕惹祸上身。
管事不再说话,骡车上安静了许久,三个人各有所思。
眼见就要进城了,汉子要去集市买些东西,正要开口下车。葜</span>
管事又感叹一句:“京中来人,定要去凤霞村西村。”
凤霞村西村日子过的那么好,可都是赵景云的功劳,汉子彻底明白过来,京中官员为何要去凤霞村?
凤霞村不缺粮食,还有六畜,朝廷的人见了定然觉得流民过的很好。
汉子睁大了眼睛,一副明了又诧异的模样,可慢慢变成了愤怒,最终一脸的死灰色。
管事再次嘱咐:“你莫要与人说,是从我这里知晓的。”
汉子下了车,丁家管事将薛掌柜送回铺子。
薛掌柜眉头紧皱,走的时候弯着腰,步子迈得很慢,显然去的时候和回来心境已然不同了。葜</span>
“差不多了。”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