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将石家、牛家两个小子放开,还伸手拍了拍石家小子的肩膀,带着几分威吓和警告。
户曹笑着道:“好了,这两个人就交给张大人了,你们也不要多做逗留,早些前行,晚到了搬迁地,也很难顺利入籍。”
张典吏再次皱眉:“迁民令下的时候,只要在今年之内到,不是就可以?”
户曹道:“不过先到的人能分到田地,可以做农户,后到的人,就不好说了,这些日子逃民太多,朝廷也要严办此事。另外,也要提醒你们,不要随便收留不知来历之人。”
上次经过了山匪之乱,有些人走失又寻回来,就跟吴铁匠那些人一样,走在他们后面,张典吏也派了人手过去。
但路上如何都是难料的,最终多少人能走到,多少人能顺利入籍,谁也不知晓。
张典吏向户曹行礼。
户曹又看向赵学礼:“你家兄弟看起来不少。”
赵学礼不知这户曹是什么意思,没有开口说话。
户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通常落籍的时候,不准亲兄弟入籍在一处,要逐个儿分开。”
赵学礼身体一僵,户曹什么意思?他和三弟、四弟不能聚在一起?
户曹没有再多说话,吩咐差役带着那些被绳索绑了的百姓往前走去。
那些百姓瞧见石家、牛家小子被放了,不禁挣扎的更加厉害,甚至有的扑上前来,在张典吏面前跪下。
“大人,也救救我们吧,我们没有跑,也没有抢夺粮食,这一路……我们走过来不容易……肚子里连粮食都没有……怎么可能抢……”
那人话没说完,就被差役一鞭子抽倒在地,剩下的差役上来,都是一顿拳打脚踢,那人开始还哀嚎,很快头上见了血,就被差役拖死狗一样带走了。
众人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从心底里发寒。
五大三粗的差役对付一个骨瘦如柴的百姓,下手这么凶狠,如果不是有张典吏在,别说石家、牛家两个小子,他们这些人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也会被这样带走。
户曹等人走远了,大家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周围静寂无声。
“还愣着做啥,”杨老太先开口道,“快把东西收拾起来,再将粮食捡一捡,晚了就没了。”
杨老太这么一说,妇人们都回过神来,立即奔着粮食去了,粮食是他们的命,不管之后会怎么样,没了粮食一日都熬不过去。
“这些人咋这么坏,”丁茂生的媳妇田氏道,“我们的粮食本就不多了,他们可劲儿祸祸,我看着……就想冲过来。”
田氏的胆子小,也只能事后说说。
说白了,这些人大多数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不是被逼到绝处了,都不会反抗。朝廷下迁民令的时候,要背井离乡,舍弃田产,大家不就忍过来了?
杨老太道:“没出来就对了,否则能这么快将人送走?”
“与丁衙差那些人没法比,”田氏道,“换成高县尉和丁衙差,说不得还会给我们粮食。”
田氏拎起地上一个水囊,水囊里的水都淌了出来,不知道被那个衙差一刀挑穿了。
田氏道:“你说着水囊也惹他们了不成?”
丁茂生道:“你少说两句吧!”
“还不允许我说了?”田氏道,“就是一群黑心肝的。”
而这些黑心肝的人居然是从洮州来的官员,一想到他们要入籍去洮州,大伙儿心里拔凉拔凉的。
牛家和石家将两个小子拉到身边仔细看了看,两个人一人挨了几鞭子,衣服抽坏了,还见了血,好在伤的不算重。
“到底是怎么回事?”牛道昌问俩孩子。
石平道:“我准备去前面找水,哪知道有富户在前面不远处的林子里歇着,我也没看清楚,好似里面有女眷。我就要离开,却被那些富户的下人拦住。”
听到这话,石平的娘立即拉住儿子:“你……没看到啥不该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