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这六个字都不愿意相信。
“行吧,实在不愿意找父母也没关系。”
问题少女也见得多了,李警官准备曲线救国:“朋友什么的联系方式总有吧?你找个朋友来我们这儿接你也行,是成年人就行。”
呵呵,找到了朋友,再从朋友那问父母的信息不是手到擒来?
他把笔往笔录本上一放,往前伸了伸脖子,十分真诚。
“朋友?”风禾蹙眉。
“对,朋友的联系方式有吗?”
这表情,有戏。
李警官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秒针每一次跳动都像是离收工更进一步。
风禾揣在袖笼里的手捏紧又放松。
话说兔子精现在叫什么来着?
那册子上少说也有十几个名字,对应着十几段爱恨情仇,风禾向来对兔子精的恋爱小故事不感兴趣,看的时候也只是随随便便扫了几眼就略过了,并没有留意她最新的身份是什么。
谁叫她为了谈情说爱,在过去几千年里改了上百个名字,以至于西蜀众妖都习惯了叫她兔子精,至于兔子精最近又叫什么……谁在乎。
好像是三个字来着?
“乔……”但风禾愣是想不起来,“乔什么。”
墙上的挂钟“啪嗒”一声,时针、分针并着秒针齐齐地跳过了十二点的位置,又开始了新的一轮转动。
“你说我瞧什么?!”
李警官面色不善,他觉得这女孩儿很可能是故意的,也就没注意手里的力道,把刚刚拿起的笔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
“啪”地一声,调解室的门也应声而开。
“李探长,哪有你这样的,又不是审犯人。”
一位长相明艳的女警抱着两个文件夹推门而入,“人家跟你女儿差不多大,你在这跟人家吆五喝六拍桌子。”
“我女儿才上初中!”
“差不多啦。”
她把文件夹塞到有些尴尬的李警官怀里,低声道:“一个婆媳姑嫂打架,一个五兄弟分家产,你选哪个?”
又转过头,对风禾笑了笑:“小妹妹,别怕,没事的,慢慢想。”
李警官狐疑地看向来人,他知道,眼前这位一向眼高于顶,觉得来了派出所这种地方委屈了自己,只爱往人家刑侦啊经侦的领导眼前凑,居然还有心情来管这么个小姑娘?
当然,也可能是单纯地不想跟七大姑八大姨较劲。
不过,去调解家庭纠纷就调解家庭纠纷呗,好歹是他的强项,怎么也比在这儿跟着眼前这位半天崩不出一个屁的主耗时间强。
他抓起文件夹,试图给自己找回点场子:“行吧,今天哥就帮帮你,那这儿交给你了。”
溜了溜了。
“嘁,男人。”
女警毫不掩饰地对那摔门而去的背影嗤之以鼻。
她摘下帽子,露出收拾得精致又干练的卷发,坐到了风禾对面,拿起了男人刚才扔下的笔,笑眯眯地说道:“我叫江如一,应该比你大不少,你可以叫我江警官,也可以叫我姐姐。”
风禾明显愣了一下。
上一次让她管自己叫姐姐的,是黄帝的女儿旱魃。
据传那位青衣神女在涿鹿之战中以身驱雨,褪尽周身法力,助父兄战胜蚩尤,自身却最终跌落九天,遁入妖道。
风禾在那场大战后数百年才出生,遇见旱魃时,斯人早已不复昔日风采,面前这位江警官容貌胜那位神女许多,姐姐这个称呼却注定是叫不出来的。
只能开口道,“江警官好。”
她在洞府旁边那个小村庄呆了两天,多多少少也知道,“警官”跟一千年前的衙门公差差不多。不过这个华夏国倒是和以往的那些朝代都不同,女人也能当公差,还蛮新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