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的是,樗里寻生在这个时代,帝王也没想过去限制思想,庆幸自己位高权重,能影响到帝王,更庆幸有这样一群远见卓绝的人一起共事。
这可惜,这事太大也太难了,哪怕是有李斯这些旷古烁今的大才,也不是那么容易解决这个问题的。
他们要考虑的不仅仅是如何保持士人的思想,同样要考虑如何去限制科举变为帝王的手段。
百家学宫的辩论吵得不可开交,持续了很久,但是最终却又无疾而终,没有在争论找到答案。
“或许可以让陛下下旨,禁止后来帝王如此。”李斯亲自来见了樗里寻,拿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樗里寻看着李斯,能让李斯如此,也证明了此事的无解,因为帝王终究是不可逾越的存在,他们能去限制,去不能去要求,所以,唯一的办法也就是让帝王去要求帝王了。
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陛下可以将此事列入宗法,禁止大秦后来者,可是那也只是大秦啊!”
李斯沉默了,他是明白人,樗里寻的话并没有说完,也不能去说,那就是,将来天下不再是赢氏的天下,华夏也不再是大秦的华夏呢?
到了那时,扶苏的命令,嬴氏的宗法也依旧是会被摒弃,那时的帝王也依旧会想尽办法去利用科举。
因此,他们唯有在《秦蓝策》中寻到出路,将科举变为一套完整的选官制度,那样哪怕后来者,新起的王朝,也只能继承科举制度,被限制住。
因为到了那时,科举已经成了常态深入民心,哪怕是帝王也无法去更改,去触动万民的利益。
李斯身影萧瑟,默默的离开了,宛若风烛残年的老人。
“本君会跟陛下说的!”樗里寻还是开口了。
“武君高义!”李斯回身行礼,这是饮鸩止渴,只能缓解一时,却无法永存。
“相邦做的已经够多了!”樗里寻深深还礼,李斯虽然有私,但是对大秦却是兢兢业业,奉献了自己的一生。
“阿父今天怎么回来了?”农家小院中,樗里心看着自己父亲有些诧异。
自从认定了父亲是武君亲卫之后,他就接受了他们聚少离多的生活,暗暗地努力着,让世人知道,他的父亲是谁,而不是一个没名没姓的武君亲卫。
“你说,如何能让君王相信士人,不去限制士人之想?”樗里寻开口问道,却又哑然,摸了摸樗里心的脑袋,“没事,老相邦都想不到的事情,给你说也没用!”
樗里心愣了一下,父亲从来不跟他说这些,现在却怎么会突然问,显然这事很大,也很棘手,棘手到了连老相邦和武君都没法解决,所以父亲才会焦虑。
虽然父亲不让他去多想,但是他却暗暗记下,想着怎么去给父亲分忧。
“遇到麻烦了?”公孙丽姬也看出了樗里寻的异常,但是却不会去多问。
嬴氏宗法,妇人不得干政,这是律令,而武君也是君,她也带着樗里心离开金陵武君府,未尝不是如此,不想樗里寻不在的时候,她被动的去干涉金陵事物。
“嗯!”樗里寻点头,没有说出是什么事。
“妾身相信夫君能解决的,夫君可是大秦武君,这么多年,那么多的困难,夫君都挺过来了,这次也会一样的!”公孙丽姬从后面抱住了樗里寻。
樗里寻微微一笑,没有再去多想,公事不应该带回家中。
“长公主的事夫君也该提上日程了!”公孙丽姬突然说道。
樗里寻和长公主的事,这么多年她也很清楚,只是同姓不婚是礼制,哪怕而两人不仅仅是叔侄关系,还是师徒关系。
一个名分对女人的重要性她很清楚,然而大秦推行冰人制之后,超龄不婚就已经是违法了,作为大秦长公主,也要做出表率。
因此,公孙丽姬不想两人成为遗憾,做出身不由己的事情。
樗里寻想了想,也是该给嬴阴嫚一个交待了。
“我会去跟陛下说的!”樗里寻开口,正好自己也要回咸阳跟扶苏说科举之事,顺便把长公主带回金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