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的遗体是盖着党旗去殡仪馆的,骨灰盒也是盖着党旗由小鱼捧回来的。官方的追悼和送别仪式办完,接下来要按陵海的习俗操办丧事。
有老朱在,搭灵堂、请和尚道士和扎库等事情,几乎用不着小鱼家操心,只要准备好钱就行。
韩渝连续两天一夜没合眼,实在扛不住了,先跟学姐一起回自己家休息。
一觉醒来,已是晚上10点半。隐约能听到小鱼家正在敲锣打鼓,不用问都知道是和尚道士在做水陆道场。
在楼上的洗手间里洗完漱走下楼,只见堂屋里烟雾缭绕,李卫国、老章、老丁和张均彦都没走,正围坐在八仙桌前一边抽烟一边跟小鱼谈事。
「李叔、张局,你们没休息?」
「刚才眯了会儿。」
李卫国掐灭烟头,看着韩渝道:「咸鱼,你下来的正好,我们在商量下葬的事。人走了要入土为安,骨灰盒不能总放在家里。」
韩渝拉开长凳,坐下问:「梁叔呢?」
「明天送三,估计有三十桌,他正在忙。」李卫国深吸口气,接着道:「小鱼在就行,小鱼能做主。」
韩渝见老爸都坐在边上不吭声,连忙道:「李叔,章叔,这些事我不懂。」
年轻人,不懂这些很正常。
李卫国不想为难韩渝,开门见山地说:「现在有两个方案,一是照阴阳先生说的,葬在二队廖守方家的责任田里。阴阳先生算了又算,说廖守方家的那块地风水好。」
村里有人去世,都要请阴阳先生「勘察」风水,寻找最佳位置安葬骨灰。墓地不一定在自己的地里,很可能要占用人家的地。不过村里人在这种事上都比较通情达理,除非两家关系非常不好,正常情况下都会同意。
韩渝正想问有没有去跟廖守方谈,李卫国接着道:「小鱼家跟廖守方家这些年处的不错,老钱生前没少帮廖家干活,也没少给廖家送鱼,我们只要开这个口,人家肯定会答应。」
「第二个方案呢?」韩渝好奇地问。
「第二个方案是老丁想到的,老丁,你说吧。」
丁所捧着茶杯,抬头道:「老钱是老党员老军人,又无儿无女,照理说老钱的丧事应该由政府操办。」
「丁叔,我外公不是无儿无女,我外公有我爸我妈还有我。」小鱼忍不住嘀咕道。
「一码归一码,我是说老钱在法律意义上和血缘上无儿无女。」
「哦。」
「我的意思很简单,老钱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军人,老钱的骨灰完全可以安葬进烈士陵园!」
如果能把老钱的骨灰葬进烈士陵园,当然比安葬在廖守方的责任田里好!
韩渝醍醐灌顶般明白过来,犹豫了一下问:「丁叔,钱叔是老党员老军人,但不是烈士,不是烈士能安葬进烈士陵园吗?」
「你知道什么呀!」老丁从张均彦手里接过烟,说道:「埋在陵海烈士陵园东南角那片墓地里的几乎全是老干部,没几个革命烈士。以前管理没现在这么严,家里只要有点背景的都能把骨灰安葬进去。」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这个工作恐怕不太好做。」
「想把老钱的骨灰葬进陵海烈士陵园确实比较困难,但完全可以葬进三河烈士陵园。三河烈士陵园我说了算,再说三河烈士陵园又不归市民政局管。」
差点忘了,他是三河烈士陵园的编外管委会主任。
三河烈士陵园虽然没有市里拨款,但陵海开发区有钱,再加上同样不缺经费的陵海预备役营,这几年在老丁管理下建设的很不错,绿树成荫,庄严肃穆。
可这是如假包换的以权谋私。
韩渝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老丁理直气壮地说:「陵园的展厅太单一,我正打算重新布置一下。小鱼,回头把你外公的旧军装和日记本捐给我们陵园,我再想办法征集点历史文物,加设一个抗美援朝的展区。
我虽然做不了陵海烈士陵园的主,但三河烈士陵园的主还是能做的。今后不只是你外公,只要是参加过抗日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