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以谋生的交通运输工具,可以说也是人家的家。大年三十,查扣人家的船,让人家全家老小去哪儿?”
他家是船民,遇到这种事自然会感同身受。
周慧新想了想,又问道:“咸鱼,那条船到底去哪儿了?”
“白龙港。”
“啊!”
“放心,不是我让顾六根两口子把船开过去的,是他们两口子自个儿开去的,锚泊的位置离白龙港客运码头有一段距离。”
周慧新紧盯着他说:“你公然袒护被执行的船,看来人家告你是告对了,你这就是地方保护主义!”
“什么叫公然,都说了不是我让顾六根两口子开过去的。”韩渝笑了笑,补充道:“他们知道白龙港那一带归小鱼管,可能觉得把船锚泊在小鱼眼皮底下比较安全。”
“咸鱼,我知道你同情他们,可这么躲下去也不是办法。”
“那些法官法警在滨江多呆一天就要多花一天的车旅费,他们在滨江呆不了多久,我估计他们很快就回去。”
“然后呢?”
“没然后了。”
“瞎胡闹!”
“政委,我还真不是在瞎胡闹。”
韩渝抬起头,凝重地说:“我知道你会说既然法院都判决了,又有强制执行的手续,应该先配合执行,不服可以跟法官解释,到时候可以申诉乃至起诉。但你有没有想过,对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钱,只能买条二手船跑运输的顾六根夫妇而言,这维权成本有多高?”
周慧新没想到他真袒护那对夫妇,提醒道:“这不能作为知法犯法的理由。”
“我知法犯法了吗?我们有义务帮云港法院查扣船吗?”
韩渝一连反问了两句,接着道:“那几个法官是懒政,像这样的情况应该先进行法庭调查,搞清楚来龙去脉再决定要不要强制执行。可他们呢,什么都没做,就不分青红皂白来强制执行。
真要是让他们得逞,让顾六根一家除夕夜住哪儿?因为船被查扣导致的经济损失谁承担?跑船太不容易了,要交那么多税费,锚泊在江上都会产生费用,我们要换位思考,要将心比心!”
仔细想想,躲可能真是顾六根夫妇眼前最好的选择。
如果船真被云港中院强制执行了,别的不说,就说左一趟右一趟往云港中院跑就折腾死人。并且以法院的办事效率,甚至不知道这事什么时候是个头。
尽可能为船民考虑,这也是沿江派出所的传统。
周慧新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提醒道:“听说云港中院的那个副院长没去找水上分局协助,也没去找长航分局,但去找过海事局。”
“我知道,朱局打电话跟我说了。”
滨江水师提督不只是绰号,韩渝下定决心管这事,拿起一个橘子,边剥边若无其事地笑道:“那条船锚泊在白龙港客运码头东边,那里属于崇明海事局的辖区,我们滨江海事局的海巡艇现在连北支航道都不怎么去,更不可能跑人家辖区巡逻执法。”
“船不在我们滨江段?”
“不在。”
“不在就好。”
……
与此同时,杨副院长在滨江中级人民法院李副院长陪同下,赶到了崇港区法院,想委托崇港区法院代为执行。毕竟在滨江人生地不熟,那么多政法干警呆在滨江需要大笔经费。
崇港区法院今天值班的吴副院长搞清楚来龙去脉,下意识看向中院的李副院长,心想有没有搞错,把他们往我这儿带,这不是给我们找事吗?
李副院长很清楚这件事很棘手,但按规定人家是可以委托当地法院代为执行,而且人家来头很大,不但曾在高院干过,甚至也在省w机关干过。
“老吴,江上的情况你们最熟悉,杨院长都亲自登门了,你帮着想想办法。”
“吴院长,拜托了,我们来麻烦你们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去江上找船,首先你要有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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