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北知道你出关的事情吗?”王子腾问道。
贾雨村摇了摇头:“下官是借外出巡视地方为由离开甘州绕道西进的,他应该不清楚。”
“那就让他继续等着吧,等接任的三边总督到了之后,本官再去领旨。”
朝廷已经议定的事情,他想改变是不可能了,可不代表他王子腾没有脾气,任由他们呼来喝去,这次若低了头,回朝的日子只会更不好过。
局面会如此被动,并非他准备不周,朝中能节制四镇以上官兵,二十余万大军的人选也就那么几个,南安王远在云南,西宁侯蓝田玉朝廷好不容易才将西军从他手中拿走,又岂会再亲手交还回去?史鼎入狱,还有一位诚勇伯则为天子驻守着宣府这个北大门。至于柳芳、牛继宗、马尚德之流,虽承了祖上功勋,但却都没有领兵在外的资历,多是在京营禁军中熬打,面对这样的灭国之战,朝廷选人又岂会不慎。
肃忠王杨佑,可以凭借亲王的身份压服各方,且老肃忠还是给他的儿子留下一批可堪一用的老将的,只是这些人与开过勋贵不是一路,且杨佑已经占了大同,又领了蓟州兵。
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贾瑛,仅仅三年时间,便走到了这一步,运气也好,能力也罢,对于一个公府的直脉子弟而言,着实快了些,哪怕是有大同一战打底。关键是无论皇帝,还是内阁的那几位都看好,这就了不得了。
就连他也有些看不懂贾瑛的路子,勋贵子弟不是没有走仕途的,可多半也都泯然于众了,就像当年的贾敬,偏偏贾瑛混的如鱼得水。
有说贾瑛是自降勋贵的身份,借着冯严宽弟子的身份,向傅东莱叶百川两位权臣谄媚伏低从而获得的信任,可在王子腾看来,这多半都是嫉妒心作祟才说的话,不是谁都有资格入这三位大臣的眼的,更何况上面还有一位天子。
“大概是天子真的喜欢他吧。”
回想起贾瑛被钦点探花,又数次救驾,王子腾心里如此想到。
“不管怎么说,这次都该见见了。”
说来也是,贾瑛回京快四年了,两人之间多有书信往来,之前胡人南犯时还成并肩作战过,偏生阴差阳错连一次面都没见过。
贾雨村心中则是对王子腾的交代有些为难,若非是撑不住赵光北的死磨硬泡,他如何会出关来,一路上可没少吃沙的。那赵光北也不是简单的,原任鸿胪寺卿,靠的就是一张嘴吃饭,前次大同一战后同匈奴人谈判,实际上就是以他为主,如今又升了礼部侍郎,据说是冯恒石告老后礼部尚书最有力的人选。
不过在王子腾面前,他没有多少拒绝的余地,无论是从地位还是私人恩情来说。
京城。
郊外的一处庄园内。
楼阁里,红绡帐下,两只鸳鸯正纵情的嬉戏打闹,窗棂半开,偶有微风拂过檐角下铃铛叮咚,不经意越过轩窗带起的一角前后晃动的帐帘,一片凝脂玉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停了,叮咚声也歇了脚。
贾瑛看了看身上的几处青紫淤痕,满眼无奈,这姑娘太厉害了些,不是咬就是掐的。
只她一人在自己身上留下的伤痕战绩,比这些年战场上敌人留下的都多了不知多少倍。
看着累瘫在榻的齐思贤,贾瑛轻抚着说道:“等这遭从西边儿回来,我给你个交代如何?”
“什么交代?”女子神情间带着一丝心满意足的慵懒,又有几分明知故问的娇俏。
啪!
一道脆响过后,一声惊呼。
贾瑛看着迅速结起的红印子,说道:“你非要明知故问,你我之间的事,又不是什么秘密,玉儿是知道的,总不能下次你还远远跑到城外吧。”
女子冷笑一声:“我倒是想在城内,家孝之中,你敢吗?”
啪!
又是一声脆响。
“阴阳怪气,好好说话。”
女子吃疼怒目而视,负气将头别至一侧,嘴里说道:“谁要你的交代,我喜欢现在的这样,你若敢向他请婚,我就让你再也见不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