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惊闻杨俟之死,吐血晕过去了,外甥也见到了那名御医,果然就是失踪的那位,原来一直被父皇藏在宫里。”
穆鸿点点头道:“早就说了让你安心,那种东西,我在府中试了不下百次,各种剂量都试过了,就算不死,也难长寿。”
不下百次,那就是上百条人命。
有时候面对这位舅舅,杨佋甚至有种恐惧。
“谁留在了宫里?”穆鸿熟知朝堂上的那一套,皇帝吐血昏厥,这可不是小事,内阁的那几个只怕今晚是睡不着了,指定要留人在宫中以防不测。
“傅东莱和顾春庭留了下来,还有父皇让贾瑛值守宫禁。”杨佋将宫中之事说了一遍。
穆鸿点了点头道:“傅东莱考虑周全,如有万一,有两名内阁大臣在,会免去许多不必要的争议。至于贾瑛值宿宫禁,在没将事情弄清楚之前,皇帝是不敢放其离宫的。”
说着,又看向杨佋道:“你也不必有什么不甘心的,这个时候留下也未见得就一定是好事,皇帝这才是第一次昏厥,离殡天还有短路要走的。”
“可终究”杨佋有些不甘。
“哼,你怎么看不明白,杨俟一死,这局面才算真正乱起来,自古立嫡立长为正,天下没了正统,你的机会才更大。”
多想无益,杨佋不在此事上纠结。
“舅舅可知贾瑛背约了,他坑杀了咱们数年的心血。”
穆鸿夹着黑子的双指于空中一顿,复才缓缓落下,嘴里说道:“知道了。”
“那舅舅为何”
“为何这么平静?为何就这么看着?为何不讲手中的把柄交给朝廷?”
穆鸿连问了三个为何,杨佋沉默没有应声,但显然他就是这么想的。
“人生如棋,有胜有负,再好的弈手都不可能做到算无遗策,天下无敌,那些大谈阔轮,说自己棋艺如何如何的,实则不过是井底之蛙,眼高手低之辈罢了。人生就是一场修行,修的不仅是身,还有心,是静气。”
“你的路还很长,眼下不过是遭遇了一点挫折,与漫长人生而言,最多只是开始,老夫不过为了一个执念,足足忍了二十年,若论恨,我比你更想杀了贾瑛泄愤,可杀了他,你失去的就能弥补回来吗?”
穆鸿神情有些严肃的看向杨佋说道:“你要明白一点,你眼中的风景,是整个天下,而不是一个贾瑛。”
“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你与大位也就无缘了。”
杨佋此时也恢复了冷静,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舅舅教诲,外甥知道了。”
穆鸿才继续说道:“虚度一个甲子,我见过许多年轻人,就像你身边的那个南怀恩,就像当年的贾敬,只是贾瑛远比大多数同辈人要聪明,聪明到我都觉得他像个老狐狸,只聪明倒也罢了,偏偏他还能忍。”
“杨仪派去追杀邬玉卿的心腹招了,邬玉卿的背叛源于同南槿之间的矛盾,也就是说曾经作为昭王府大管家的邬玉卿信不过南槿,老夫猜测,能让邬玉卿拼死都要逃离王府的原因,只能是他知道了南槿的一些秘密,以邬玉卿在杨仪府中的权利做到这点并不难。
事实上杨仪若不是被权利迷了眼,也该对南槿的身份起疑的,毕竟我从头至尾都没有出现过。可南槿有什么值得让邬玉卿害怕的?如果只是与前反王杨煌之间的关系暴露,我想邬玉卿的表现不该是害怕,毕竟这对杨仪来说都不是什么秘密,能解释通的只有一点,那就是他知道了南槿与你之间的联系,深深明白了杨仪此行必败无疑,既然是必败,他自然不甘为其陪葬。”
“那你猜,贾瑛会不会知道?”
杨佋面色一变。
穆鸿笑道:“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如果贾瑛要以此对付你,不用等到现在。”
“可让老夫好奇的是,贾瑛为何全然像没事人一样不闻不问,也不向皇帝密奏。”
杨佋心中一动,开口道:“舅舅的意思是,贾瑛另有他图?”
穆鸿点点头。
“他想造反?”杨佋问道。
穆鸿嗤笑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