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兄长离开东越之前,他从记事开始,生活里就只有裴家历年来留下的消息拓本,年幼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记住那些,只知道没有做好,将逃不过梁王的手下的杨翎毒打。
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期里,他的日常就是把邸报的全部翻译完整,再把每一个译本都分门别类地标注出来,等待着梁王的检阅是否与译本相同。
他不懂为什么要与兄长们分开居住,为什么兄长们都去歇息,他却得跟着梁王学习不同的东西,他知道那东西不一样……
再后来,梁王要求他牢记叶脉书上每一年的特殊记事,要他去分辨四国每一处的异样,是否与书中记载相同,在得知归武山的异样时,奕王也正因不愿被暴露身份而毒杀了父王。
梁王当然不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趁此将已经熟捻邸报的他伺机给送出东越,看似处处危急的避难全都是有惊无险地逃过一劫,直至得了晁幽君的照拂才得以安稳地全身而退。
他一直以来都清楚颜娧与裴家女之间的关系,她的出现与叶脉书上记载之事截然不同,原本想是记载有误而。
也是人生里品尝到背叛滋味的开始,自此他的生活就在与东越不断交换讯息中度过,而他也不再是那个天真憨傻的厉行了。
见她屡屡转危为安,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她平安脱困,忧的是她越来越靠近那个他遥不可及的位置。
神皇的存在并不是与天齐来,而是神后倾心相付,以命相托之人,而他永远都不会是那一人……
她曾问过他们,即便命运多舛,深受不公的命运捆绑,活着的希望是什么?
将她一步步送入梁王的陷阱?
不——
那是他最不乐见之事,有多少个日夜都在庆幸黎承将单珩给关了起来,这样他就可以不必再成为在北雍的破口……
那时他的嘴上说得潇洒不羁,希望仨落魄皇子能顺遂快乐,其实他最希望见到的是水穷缘未尽,能再见到她淡然温婉的笑颜,即便是娇嗔至极的怒目,他也能欣然接受……
然而总是事与愿违地出现其他潜藏在北雍的爪牙,他多希望能够为颜娧铲除遗留在雍朝的毒瘤,而他也的确那么做了……
一向喜欢她的聪明才智,根本不需要他多子一改荒唐神态,心里颇有芥蒂地退了半步,一直以来被掩盖在台面下的事实被当着李泽的面戳穿,叫他有了防备之意。
厉行被那小心谨慎的模样给逗笑,自然知道他在意被戳穿了事实,因此不由得踩着悠哉的步子,不顾李泽愿意与否强硬地搭上肩膀,玩味地望去。
“难道单神使没想到为什么被抓?”瞥了眼担惊受怕的男人,厉行也不客气地戳了李泽一把,“相公子久居织云岛没能如愿回到李家认祖归宗,可是每个月给侯府递的消息可从来没少过。”
李泽急切慌张地想摆脱肩上的长臂未果,只得赶紧反驳道“单神使知道,在下决不可能违背我们的盟约的。”
单珩从来就不曾将人命放在心上,只在意谋划的事儿能否成功,为达目的即便两王都能牺牲的结果就在眼前,他能随意受人栽赃?
虽然没将话给说白了,但是个中之意仍说的是他出卖单珩,不明白为何厉行要这般诋毁,他只知道不能让此事被当真,一旦坐实还能有命?
“你到底什么目的?”单珩愤怒至极地咆哮,吓得静谧竹林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