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医者怎么也没看透,眼前的身着麻衣的儒雅男子到底哪来的勇气?面见圣上还要建言退兵有那么简单?
难道当真初生之犊不畏虎?
没等有人首肯,承昀留下一群茫然的医者们,端起要送进主帐的药汁,恭谨地颔首转身离去。
“滚——”
内监被恭顺帝连人带奏折给轰出主帐,带着小内监在外头发愁,打从许后无法继续治愈其余将士,恭顺帝的脾气越发大了。
今日得知自己体力不支,也是因为中了同一种蛊虫,这让自恃不可能受蛊害的他如何能接受?
加上许后最近更加虚弱了,甚至在献血之时几次陷入晕厥,他如何不气闷?
不过几个月的光景,许后已落得如同前些年被强制提取百烈蛊血的消瘦模样,如若继续留在此处,只怕不光剩余的七万大军没命,连奄奄一息的许后也得折在冀州城了。
承昀端着汤药来到主帐前,见到的便是如此,淡然的浅笑勾在唇线,俯身问候道“胡大监,圣上该服药了。”
瞧着眼前有些许面熟的男人,胡大監轻蹙长眉,面有难色地说道“圣上刚才发过一来一次弑君?
不!他决不可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可偏偏被这场疫病拖垮在此,他数度派兵前来支应的消息全都石沉大海,心里已经有了个底
他的不听话,如同当初父皇的不听话吗?
执意立下许倾霏为后,惹恼了母后?
所以,在她掌控年幼的太子后,又兴起换皇帝的心思了?
长发披散在身侧,透过发丝间隙沉默地凝望眼前的男子,那熟悉的身影令他颇为不安,还没来得及再下驱逐令,男子便捧汤药递来了。
“圣上请服药。”
那熟悉的嗓音令恭顺帝喉际一紧,心慌地抬眼问道“你是何人?”
“圣上请服药。”
恭顺帝见来人头也不抬,努力在记忆中寻找着关于此人的讯息,这些年来能令他这般憎恶之人还有谁?
那个身处南楚皇宫还胆敢以剑相逼男人
见恭顺帝已认出他来,承昀那双灿若星光的眼眸绽着浅浅紫光,唇际噙着令人费解的笑意,沉稳说道“此药有利无害,圣上可安心饮用。”
恭顺帝一阵恍惚,竟不自主地伸手接过汤药,涓滴不剩地一口饮尽。
“甚好,圣上定能“是,是我们。”承昀扬起一抹优雅的弧度,轻蔑笑道,“败于自己熟悉了半辈子的蛊虫感觉如何?”
“百烈蛊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恭顺帝极度想挣脱他的魅惑无果,终于读懂他轻蔑的眸光里的意味。
他是故意的!故意让他处于身心俱疲的状况下,留下半分清醒来告诫他
“百烈蛊母在你不断用于讨好东越那时早已不复存在,若不是许倾霏好运捡回一条命,在她咽气那一刻,擅用百烈蛊血讨好奕王之事已是人尽皆知。”承昀虽没亲眼见到,想来也跟现在形若槁骸的许后相去不远。
亏得许后一句埋怨也没有,当真是为母则强,为能再见到远在南楚的子女们,咬着牙死命撑下来,可惜眼前的男人不珍惜她的付出。
恭顺帝无法反驳地猛然一窒,必须承认心中的执念从未消减,在清醒那刹那看着她养回秾纤合度的娇艳身躯时,几乎被满腔的恨意给淹没,那还管得了她如何捡回一命?
“你就不怕朕联合东越举兵进犯雍尧?”恭顺帝喑哑的嗓音饱含警告意味地呵斥着眼前男人,试图寻回属于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