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却没听明白:“可这件事与刘延庆有何关系呢?”
吴居厚觉得峰回路转,心情美好地解释道:“朝堂上的事情,向来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百官都不希望皇城司掌权,原本那高俅借明尊教发难,正如昔日那公孙昭剿灭无忧洞一般,都是抓住大义,难以质疑,现在他一受挫,自然可以攻讦,让官家打消任用皇城司的主意了。”
夫人这才明白:“所以压制皇城司,是大势所向,赵挺之也不敢在这件事上为难相公?”
吴居厚笑道:“娘子聪慧,这次当真是多亏了那些邪教贼子,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我要速速救出刘延庆,再将丁润彻底拿下,不给这贼子继续反扑的机会!”
见到吴居厚开始写奏章,夫人赶紧去吩咐婢女准备香茶,端到了旁边,夫妻两人对视一眼,琴瑟和谐。
……
第二日早。
一袭紫袍的吴居厚,走出了自己的府邸,精神十足地翻身上马:“入宫!去养心殿!”
延福宫还未正式修建完毕,如今的官家,就居住在那座宫殿里,近来真正执政后,不少政务也是在里面处理的,以吴居厚的官阶和地位,是能够请求觐见的。
实际上,对于那位年满十九岁的官家,吴居厚是很不喜欢的,觉得相比其父神宗,实在差了太多,尤其是之间弑母风波,简直不知所谓。
这等事件无论是真是假,只要出现了,野史里留上一笔,都是惊天丑闻,整个朝廷都颜面无存,说实话若不是为了朝野安定,真该有臣子行伊霍之事,扶持新君上位。
当然,从另一方面来说,士大夫又很满意这样的官家,因为处于这种丑闻风波中的皇权,显然极不稳固,必须依仗士大夫集团。
虽然实质上赵宋皇族早就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但天子乾纲独断的权力越小,他们的权力势必越大,尤其是宰执之位。
吴居厚眼中露出火热之色,摸了摸袖中的奏章,准备此次机会,带头将皇城司斩落马下,得到这笔冲击宰相之位最有力的政治资本。
然而他刚刚抵达御街,就发现百姓振奋起来,朝着一个方向涌去:“去看贼子!纵火的邪教贼子被抓住了!!”
吴居厚身躯一晃,面孔猛然发白,赶紧吩咐仆从:“快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仆从去了后,倒是很快返回:“禀告阿郎,开封府衙抓到明尊教的贼子了!”
吴居厚勃然大怒:“老夫权知开封府,老夫怎的不知府衙抓到贼人了?再去探,到底是什么事?”
仆从噤若寒蝉的再去探明,但很快吴居厚就不需要自欺欺人了,因为丁润和高俅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后跟着七八辆囚车。
这些犯人都是单独关押,并且用圆盾保护得好好的,再一路游街,显然他们是千万不能被百姓砸死的,必须严密保护。
而此次百姓更关心的,是官府前所未有的缉捕效率,让他们感到一切都回来了:“丁判官威武!丁判官威武啊!”
“据说丁判官就是公孙判官的师兄呢……”
“怪不得,怪不得,我们有福了,终于又有阎罗为我们做主了!”
“丁阎罗——丁阎罗——!”
甚至不少人,对皇城司的印象都改观了。
皇城司当年也是欺男霸女,在百姓中口碑极差,但后来就没落了,如今以英雄般的方式回归,更有种浪子回头般的珍贵感,以致于不知道是谁带头,后面的居然齐齐喊道:
“高青天——高青天——!”
当震天的欢呼声从街头巷尾传来,吴氏仆从发现吴居厚那原本笔直的背脊,猛地弯了下去,摇摇欲坠到险些掉下马来,而高俅的脸上笑得褶子都快打在一起了:“哎呦哟哟,不敢当!不敢当呐!”
丁润也在高头大马上对着两侧的百姓连连抱拳,他更高兴的是自己这个判官位置终于保住:“哈哈!大家过奖了!过奖了!”
在百姓依依不舍的欢送下,两人在承德门前分别,高俅带着要犯去宫内向赵佶报喜,丁润则哼着小曲,一路到了开封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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