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道:“上次我确实从武三思和武懿宗口中了解过情况,但现在是关于令尊的,据说他的病逝与长孙氏族人的死亡有些关联,你对此有印象么?”
武承嗣脑子里一团糊糊:“我父亲?长孙氏?他们有关系么,我怎么不知道……”
李彦心平气和:“这毕竟是多年前的事情,或许是某些容易被忽略的细节,周国公一时想不起来也正常,但此事关系重大,不能放过一条线索,国公要不要换个更适合回忆的环境?”
武承嗣一个激灵,凄厉地叫囔起来:“我不要去内狱!我不要去内狱!!”
李彦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我的意思是贵府的正堂。”
武承嗣:“……”
郭元振:“……”
说实话他刚刚听了,都以为是要拖入内狱吊起来。
李彦眼见武承嗣摇摇欲坠,马上就要瘫了,对着仆从道:“你们扶住你家阿郎,一起去正堂。”
身边的仆从领命,左右扶住身体发软的武承嗣,往正堂而去。
到了正堂各自入席,李彦又吩咐:“你们去煎茶,给国公提神醒脑,帮助回忆。”
“是!”
等到茶端上来,武承嗣终于恢复过来,心中既感屈辱,明明是他府上的下人,凭什么对李元芳言听计从,又有些受宠若惊,李元芳不仅没抓他,还让人给他煎茶,这对于武氏来说可是破天荒的待遇……
李彦查案一向很有耐心,稳定了对方情绪后,平和地问道:“现在想想吧,令尊当年病逝前后,可有什么异常?”
武承嗣想了又想,但还是十分茫然:“我父亲病逝,就是因为不适岭南气候,又有瘴气入体,并无异常啊,与长孙氏更没有关系……”
李彦看向郭元振,郭元振开口道:“可根据岭南的线报,看管令尊的士兵在他临终不久前,也听到院内传来诡异的动静,说是与长孙氏惨祸的那一夜很有几分相似,你对此毫无印象么?”
武承嗣摇摇头:“没有,我们所在的振州,和长孙氏所在的建州,距离很远,听到的消息都是流传过来的,我们全家流放过去后,就没亲眼见过长孙氏的族人,这又谈何联系?”
武承嗣的父亲是在振州死的,靠近海南三亚,端州则是广东肇庆,虽然都属于岭南道,但确实很远。
郭元振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有几分道理,这两家都是罪族,却不挨着,所能得到的消息,基本是道听途说。
不过他所获的情报,那位老兵说得信誓旦旦,若是信口胡诌,似乎又没有必要,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彦稍稍沉吟后,却是问道:“令尊从生病到过世,大约过了多长时间?”
武承嗣道:“缠绵病榻有半年之久。”
李彦继续问:“那这半年多的时间,你们可有去请当地的医师?”
武承嗣露出苦涩:“我们倒也想请,但振州那地方,根本没有什么靠谱的医师,哦……”
说到这里,他眉头一动:“倒是有一位游方医士,有几分本领,给父亲服下药后,他好了不少,可惜后来那医士离开后,就又不行了。”
郭元振一怔:“医士?是你们的尊称,还是真的医士?”
武承嗣小心地道:“我不通医术,只是觉得他有本领,是不是真的医士,我也不清楚。”
李彦微微眯起眼睛:“这位游方医士的相貌体态,口音特征,给令尊开的什么药方,你还记得吗?”
武承嗣低声道:“我至今连《说文教义》中的字都记不熟,多年前的细节,哪能想得起来?”
郭元振见他说着说着,都要哭出声,对于这等蠢货也有些无奈:“那你还记得什么,任何可以帮助寻人的细节都好,此人既然行走各地,如果你们武氏与长孙氏真的还有关联,那他就极具嫌疑!”
武承嗣垂着头不说话。
李彦则道:“周国公近几日,是不是没法入宫,向太后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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