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起舞吧!”
“好!请武郎君欣赏!”
勃伦赞刃其实很不想跳,实在是生活所迫。
得益于唐太宗与颉利可汗的良好传统,他身为俘虏,每每朝廷有重要的晚会,都作为噶尔家族的代表,上去表演才艺。
尤其是去年大朝会的一段表演,赢得满堂喝彩,极大地丰富了百官的精神娱乐。
不过颉利可汗跳舞后,第二年就忧愤病死了,勃伦赞刃终究年轻,渐渐沦为无情的跳舞机器。
现在他边跳边默默立誓,身为噶尔家族的伟男儿,一定要学习中原的勾践,卧薪尝胆,一雪前耻!
然而武攸宁看着看着,开始点歌了:“胡旋舞固然美妙,我还是更喜欢大曲的恢宏,不知噶五郎能否满足我这个小小的心愿?”
勃伦赞刃脸色微变,咬牙道:“自无不可。”
汉魏相和歌、六朝清商乐、唐宋燕乐,都是大曲,其中唐的燕乐大曲,规模尤其大,有的表演一场,要长达数個时辰。
它主要分成三个部分,纯乐器清奏,用来营造气氛的“散序”、由若干歌唱组成的“歌”和舞蹈表演推至高潮的“破”,关键是这每一部分都不是单单表演一遍。
比如著名的《霓裳羽衣曲》,散序要重复六遍,歌要唱十八遍,破的舞蹈则有十二遍,共同组成宏大的歌曲,表演者一般是数批交替,完成那规模极为庞大的大型舞乐。
勃伦赞刃府上有配合表演的乐队,却没有专业的歌者,跳舞的只有他一人,大曲自然不完整,但他仍然一丝不苟的将高潮部分跳了一遍又一遍。
以这位高原出身的武功底子,跳完后都累得浑身大汗,双腿更是止不住发抖。
武攸宁看得津津有味,拍手叫好:“不愧是吐蕃贵族,这份体力真是惊人,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哈哈!”
勃伦赞刃缓过气来,见这位高兴,也开始恭维起来,等到气氛到位了,赶忙问道:“听闻现在又有我蕃国使者入东都,武兄可曾见过?”
武攸宁哪里知道朝中的事情,顿时打起了哈哈:“噶五郎这可就问错人了,我们武氏子一向安分守己,并不干政。”
勃伦赞刃堆笑道:“我自然知道武兄刚正不阿,但我蕃国使者来此,我想见一见,这不算干政吧?毕竟我如今的财物,可都是上次使者给予的……”
武攸宁倒是想起,究其根本,自己如今的富庶生活,也是拜吐蕃使者所为,露出迟疑之色:“这样啊……”
勃伦赞刃身体紧绷,不禁紧张起来。
他此次与使者见面,可不是单纯要钱财,而是要传回去一个巨大的秘密,揭露唐人的巨大阴谋!
赞普是假的!
当年出使大唐时,在一座县城的驿馆前,他曾经与一位唐人小将较量,由于前夜没睡好,地面有些滑,那天风又很大,最终惜败于对方手中。
不过那位唐人将领武艺固然平平,长相却与病恹恹的赞普很有几分相似,这显然也是他惜败的原因,只可惜没有放在心上,回到吐蕃后,下意识淡忘了那段耻辱的过往。
直到他正式装在囚车里,再入大唐,午夜梦回之际,勃伦赞刃才猛然意识到,赞普突然大变了样,从体虚病弱到威风凛凛,唐人不会胆大包天,来了个偷天换日吧?
对此勃伦赞刃深深的自责,他在王城时就该以此发难,甭管是真是假,都能让众人对赞普的威望产生质疑,噶尔家族也不至于盛极转衰,痛失神卫,当时怎么就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呢?
所幸现在还不晚。
自己与大唐太后的外戚联系上了,有了这份助臂,事情大有可为。
眼见武攸宁正在迟疑,勃伦赞刃吩咐道:“抬上来!”
仆人们哼哧哼哧将一箱重物抬上,勃伦赞刃亲手打开,露出黄澄澄的金子:“这些都是小弟孝敬武兄的,还望收下!”
被一箱子金子晃了晃眼睛,武攸宁拼命想要忍住,但喉头还是咕嘟耸动一下:“使不得……使不得……这怎么好意思呢!”
勃伦赞刃嘴角露出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