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梨衣会感到自责,甚至产生一种,如果不是自己,那么夫君也就不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的念头。
但如今的绘梨衣可不是以前的她。
天下人皆知冠军侯是个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真英雄,贪生怕死这样的词仿佛生来便与路明非绝缘,但是为了最后能活下去,与绘梨衣相见,路明非给自己打造了冰玉棺,另外的续命手段也不知凡几,这副模样仿佛就是个贪生怕死透顶了的小人物。
但归根结底,路明非这是怕死么?
不是的。
他怕的不是死,是见不到绘梨衣。
怕的是今后人生绘梨衣只能一个人走过。
他不忍心。
既然夫君可以为了自己努力的活下去。
那么他绘梨衣也可以。
不到山穷水尽穷途末路,绘梨衣都不会放弃。
这些追兵都是大周皇族精心培养的死士。
他们每一个人放在江湖都是足以掀起腥风血雨的高手。
如今却结成冲锋的阵列,目标只是一袭红衣的女子。
这一幕怎么看怎么怪异。
但无论女子还是追兵,神色都是如常,甚至凝重。
作为当事人的他们自己,并不觉得这一幕有哪里怪异。
因为,更加怪异的一幕就在下一瞬上演。
红衣女子张口。
这是如同咏唱的姿态。
但没有任何一丁点声音从女子口中发出。
所以她在做什么?
答案很快揭晓。
先是马匹,这些正在全速奔跑的生物,体内血液本就在高速流动,此时此刻,在某种未知力量的影响下,这些血液的流速骤然加快,显得暴躁起来,骏马们步伐紊乱,眼球充血,之后不仅是眼球,从双耳鼻孔和嘴巴,鲜血源源不断的流出,而后皮肤竟也渗出了血,奔跑不出数步,可以千里奔袭的骏马,竟就这般一头栽下,出气多进气少,眼看就不活了。
追兵们训练有素,在坐骑栽倒的第一时间,他们立刻翻身落地。
但发生在马匹身上的事,很快就在他们身上重演。
很快的,一个个追兵变成通体血红的血人。
他们陆续倒在地上。
直到最后一个人。
他看看倒了一地已失去所有生命体征的同伴。
又看看包围圈中央的红衣女子。
她正缓缓将口闭上。
最后一人只觉得浑身一松。
那种让他说不清道不明但的确有着无比难受体验的感觉,就这般消失了。
到得此刻,他如何还不明白,同伴们莫名其妙的死,以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恐怖情况,全部都是出于眼前这位红衣女子之手。
冠军侯夫人,也是他们这次行动的目标。
他还留着一口气,但也只剩下一口气,尽管冠军侯夫人已将口闭上,无论这是妖法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她已将口闭上,停止了作用。
但之前造成的影响还在,且已是积重难返。
这最后一人的追兵,生命力有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死去。
在弥留之际,他看到红衣的女子向自己走来。
绘梨衣停在他面前。
“说,你们找我是为了什么?”
这人凄惨的笑了笑。
奋起最后的力气一指绘梨衣。
“妖女!”、
说罢,他头一歪,大睁着眼,便这般去了。
绘梨衣静静的看了他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