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奇怪,以往绘梨衣不是都在秋千上等着自己么?
他在小楼下抬头,窗户开了一条缝,可以见着一截红衣,想来应是绘梨衣了。
“下来啊。”
“下来!”
路明非叫着。
那截红衣动了动,终究还是呆在了那,绘有渔翁钓雪的纸窗开得大了些,灵秀的眼小心翼翼的往下瞧,恰好和路明非的目光撞了满怀,少女羞红了脸,慌忙就往后退。
路明非笑起来。
“好久不见啦。”
“绘梨衣。”
说来也不知为何,许是太久不见有些生疏,又或者少女大了觉得害羞,这一日直到天色昏沉,绘梨衣也没下得楼来,路明非便在楼下坐了一天,少女摆弄着家乡的娃娃,时不时往下看去,俊秀的少年郎随意坐在地上,扯了跟草在嘴里嚼着,看一会天上的云,看一会路过的蚂蚁,又看一会窗里的她。
路君真好看呀。
绘梨衣想。
也真奇怪,这少年分明有那般显赫的家室,却丝毫不叫人觉得高高在上,从不讲究排场,交友也不看身份,尽管都是笑嘻嘻的,但总觉得是个值得依靠的人呢。
想着想着,少女便情不自禁翘起了嘴角,只是这笑还未在脸上停留多久,便化作幽幽的一叹。
她又想起了近日来流传在京城的风言风语。
既是外王女,又天生有缺,她这样的人,大概本就带有不祥吧。
不祥的人,就得离他远一点,这也是,为了他好。
绘梨衣心情低落。
她有些委屈,想哭,泪珠儿都在眼眶里打着转了,便听得窗户响,笃笃笃的,像是麻雀在啄,是麻雀么?她往外看,就见着纸窗下一只手,将这窗掀开,大好一张少年郎的脸闯了进来。
是路明非。
绘梨衣惊呼一声,双手捂住嘴,好看的眼里,是少年郎一手攀檐一手搭窗的身影。
“给。”
一枝凤凰花递到绘梨衣面前。
少女下意识的接过。
“我走啦。”
“明儿见。”
纸窗放下,一来一回,吱呀吱呀胡乱的晃。
绘梨衣低头愣愣看着手里的凤凰花,烈火般的红衬得手腕愈加素白。
少年郎怎的就出现在她窗前?
他不怕掉下去么?
路君,对了,路君呢!
绘梨衣好似从一场深沉的梦中醒来。
她慌忙推开窗,向外张望。
只见得少年郎翻出墙去留下的一抹白衣。
绘梨衣保持着推开窗的姿势,如玉雕的像,很久很久,一动也不动一下。
路明非哼着小曲,笑着往回走。
总算是见着绘梨衣啦,他心情好到不行。
前面就是侯府,想什么,他敛去笑意,撇撇嘴,又得听唠叨咯。
臭着脸走近了些,路明非忽的咦了声。
真是奇怪,今儿的侯府,怎的这般热闹?
威武侯门口围了一圈人,一个个喜气洋洋,路明非也跟着露出一张笑呵呵的脸。
他好奇的问。
“怎么了这是,这么热闹?”
“小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有爱炫耀的,已经说开了。
路明非凑了凑。
“劳您给说说。”
那人便竖起大拇指。
“咱威武侯家小侯爷,要成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