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此时坐在‘老虎凳’上的范闲心中一凛,听到内库一词时,他心头渐生警惕。之前商议诸事他都没有开口,可他知道皇帝这时留下他肯定是别有用意的,所以他早就有了心里准备。
同样御书房内的几位大臣与皇子都知道,皇帝留下范闲大概率就是为了这件事,不过知道陛下早就属意范闲,现在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所以都安静地听着,没有急着表态。
果不其然,皇帝也不管大臣们心中怎么想,只听他继续恨声说道:“这些年内库搞的简直是……新历三年的时候,国家遭遇灾害,朕下令内库向国库调银,可广惠库竟然连银子都拿不出来了。”
“臣有罪,请陛下责罚!”皇帝话音刚刚落下,身为户部尚书的范建便赶紧起身请罪。
广惠库是贮存钱钞的库司,而金银则是放在承运库中,虽然皇帝气错了对象,但不论是广惠库或者承运库都是长公主和户部两方面共同协理的。如今真正的主事人长公主不在,那户部尚书范建便只能暂时担下了。
心知之前户部在内库这一块说不上话,皇帝也就没迁怒于户部尚书范建,而是挥了挥手,根本不正眼去看他,继续说道:“新政无疾而终,这也让朕下定决心要在内库上做做文章,不奢望内库能恢复鼎盛时期的模样,但至少不能再次发生国家需要用钱时,内库拿不出银子的荒唐事。”
皇帝说话时声音并不高,语气也丝毫没有过激,但内里蕴含着的威势,却是让几个大臣皇子不敢言语:“皇妹回信阳后,内库一直缺了个拢头的大臣,这可是不行的,不知道诸位有什么好的人选,可以报与朕听听。”
皇帝陛下‘借题发挥’,大家都心知肚明,其实内库情形远没有皇帝说的那么不堪,今日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为了大力扶持范闲上位而已。
范家父子感受着一道道嫉妒的目光,心中是苦笑不已,内库这差事可真没有表面那么风光。
心中各有想法,虽然知道皇帝就差指名点姓范闲了,但是这时也没有哪个大臣愿意提议范闲的名字。众大臣不说,范建又碍于身份,不好亲自提议,御书房内一时竟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人都说知子莫若父,这话反过来也是行得通的,在整个御书房陷入沉默之中时,太子就偷眼瞄到面色如常的父皇,眼中竟有丝丝寒意闪动。
“儿臣举荐……”
在心中暗暗盘算下利弊得失后,身为东宫之主的太子,就当仁不让的站起身来。
太子的举动本就很突兀,吓得御书房内的众人微微一惊,没成想这个平日一直表现‘差强人意’的太子殿下,竟然会在这时主动站了出来。
皇帝见是太子率先出列,便放下手中茶杯,微微点头,说道:“说吧!”
太子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将来庆国的皇帝,他自然是不需在意大臣们神色,只见他不慌不忙地对皇帝行了一礼,说道:“父皇,儿臣举荐范闲。”
皇帝淡淡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今天二皇子没被纳入这场‘小朝会’,所以大家听见太子这不遗余力拉拢范闲的话,也乐得送个顺水人情。不过还不等大臣们表态,皇帝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大皇子,问道:“太子的提议,你觉得如何?”
都知道范闲不久前,刚刚在京都城外落了大皇子的脸面,这会陛下这么问,御书房内的气氛骤然一变,大家都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幅静默的状态。
御书房内很安静,被自己父皇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大皇子脸色不变,他沉吟片刻,便起身恭敬地答道:“回父皇话,儿臣觉得太子殿下推荐范大人这事还有待考量。”
大皇子刚从战场回来
,性格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皇帝好似知道大皇子会这么回答,脸上神色没有半点变化,继续淡淡发问道:“理由?”
“范大人本就是监察院提司,而内库监察向来是由监察院来完成。”不知道自己父皇问这话到底有何用意,但话已出口,大皇子也没有后悔的余地,索性就大大方方地说道:“如果范大人同时执掌监察院和内库,那岂不是自己监察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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