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彻底清理和检查之后,斐潜将在峨嵋岭上的一些辎重和器物,转移到了坡下营地当中来。
坡下营地向北的一面损伤极大,但是其他三面倒是基本完好。
骠骑军当中的羌人匈奴人,对于野外露宿似乎根本没有什么不适应,皮袍一铺便是以天为盖以地为床,什么地方都能睡得着。
骠骑骑兵就会精细些,用长枪支撑出一个棚子来,然后搭上厚重的油毡,人和马就在油毡之下歇息。
一队队移动的火光,则是巡弋的骑兵。
斐潜在中军大帐内检查了最后一遍作战部署,随后将命令一一发出,亲眼见到亲兵护卫将信鸽送上天之后,沉默了片刻,便是骑上马,带着人巡营。
许褚听闻说斐潜要巡营,便是连忙赶过来持缰。
斐潜笑着让许褚不必跟着,但许褚执意如此,斐潜也就没有说些什么,一行人开始绕着营地行走。
斐潜知道许褚有很多问题想要问。
这些问题,同样也是曹军所要面临,并且无法回避的问题。
在火药这个恶魔出现之后,很多东西都会被打乱,包括之前的军事思想,战术布置,所有的一切都会产生变化。
而站在这个新变化之前,所有的旧经验都是手脚无措,一脸懵逼,就像是第一次见到大凶之兆的男孩子,感觉到了身体之中涌动着一些什么,却说不出来是什么。
骠骑军典之中,灯笼就是夜间之旗号。
斐潜只要看着在旗杆上挑着的灯笼,就能知道这是第几编队了。
早些年的时候,有些队列喜欢哗众取宠,搞得灯笼花花绿绿的,甚至还画上了美人,但是时间一长,这些灯笼也就渐渐的沦为了简单简朴的文字和图案,甚至有些像是图腾一般。
原因么,其实很简单。
因为所有的旗队灯笼,都是手工画的,但是灯笼这玩意又不是多么坚固耐操的玩意,行军作战的时候难免受损,越是复杂画得越是精巧的灯笼,破损之后修补就越是麻烦,就算是重新做一个也未必能像原先的那么好。毕竟军中可能性太多了,刚好画灯笼的那个人手受伤了,或是调遣到其他队列了,亦或是晋升,甚至可能死亡了,所以时间一长,慢慢的也就沦为了简单的文字加上特有的符号的组合。
越简单,越实用。
火药也是如此。
历史上的火药,走了不少弯路。
因为士族子弟的需求,所以火药变成了追求多姿多彩,五颜六色,最终变成了烟花,而失去了原本火药最为纯粹的本质,爆破。
那么,军阵的本质又是什么?
许褚一路在前头牵着斐潜的马缰绳走,沉默着,似乎是在思索,又像是在总结。
许褚的武力,也许是在当下大汉的顶流位置。一方面是许褚先天条件好,膀大腰圆,中枢力量十分强横,另外一方面也是他多年以来勤学苦练,不断精进。
在冷兵器时代,有强横搏杀能力的男性,肯定不能像是偶像剧那种风一吹都可能断的小蛮腰,更不是所谓的倒三角,而是典型的水桶腰,有点像是红金宝体格的意思。
许褚身形就是如此。他在骠骑护卫直属营地内,也是属于单挑一群的存在。
可是他所有的武力上的自傲,却在火炮面前被撕扯得七零八落。
武力强横有用么?
有,但是就算是再强横,也不可能单刀砍破城门。
啥?
关二爷?
那倒是,关羽干不了这事,但是神化之后的关二爷就可以了。
许褚当年有信心,当他持重盾着重甲的时候,便是吕布来了,都未必能跨过他去,但是当他见识到了火炮之后,这种信心就开始动摇了,直至坡下营地他看见火炮轻而易举的就撕扯开了营寨的寨墙,使得曹军四散溃逃,他忽然意识到,个人武力的时代在火药火炮面前,将成为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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