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最早的时候,商县连城墙都是破的,也都是在黄乌的手下,一点点的修补建设起来,所以他习惯了亲力亲为,可是之前人少,事情也少,所以他忙得过来,可现在……
这其中,自然有黄乌不放心他人的缘故,但是更多的,依旧是黄乌缺乏一定的经验。
当然,如果在这一场战事之后,黄乌也会得到一定的成长。
许多底层民众之所以比不上士族阶层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底层更缺乏机会,更没有犯错的资本,而士族子弟就算是损失了一个亿,也就是少一个小目标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黄乌这坐下来还没有喘一口气,喝上一口水,便是听到仆从急急又来禀报道:主事,这主道上又堵起来了……』
啊?』黄乌一愣,又怎么了?』
说是上洛的人和蓝田的人为了争道撞到一起了,打起来了……』
黄乌便是觉得头疼,这蓝田人不是让他们先回去了么?』
是,说是都走得差不多了,还剩一些正准备回去……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和上洛人争吵起来……』仆从回禀,这不……结果堵在街道上了……』
王巡检呢?』黄乌一边起身问道,一边往外走。
王巡检去武关了,还没回来……』
黄乌不由得皱眉,道:我去看看。』
昨天,黄忠和廖化商议,觉得商县这里距离武关太近,驻留大量的民夫并不是什么好事,并且武关也不像是潼关一般,小队人马还是有可能绕过武关关隘,抄小路进军商县的,所以将民夫撤归上洛和蓝田去,也有助于更好的防守。
于是从昨天开始,黄乌就在不断的安排民夫往后撤离。
这些民夫知道说要打仗了,自然也都比较配合,可没想到比较远的蓝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又闹腾出了一些事情来……
等黄乌到了现场的时候,已经比较的混乱了。
民夫虽然说能够理解大战在即,让他们先行撤离的要求,也能够知道这是为了他们的好,但是在走的时候总是免不了要带上这个,拿上那个,家伙事少的便是早早就走了,越拖拉到了后面的人定然就是属于事多的,叮呤当啷什么破铜烂铁都想要带走,然后和旁人划破了衣袍啊,碰撞了啊,掉在地上回头又找啊,被人捡起来之后旁人不承认了啊,麻烦得很。
关键是这些民夫本能的会查看脸色,如果说斐军也像是曹军一般凶巴巴的,动不动就拿刀枪上来说话,民夫自然是严格遵守要求,但现在只是口头上警告么……
就像是超市里面工作人员也警告说不要捏袋装方便面啦,不要拆牙膏盒啊,还有像是咬了一口的面包不能退啊等等,可就有各种人就是要去做,不分大城市和小城市,至于像是活鱼杀了不要啊,鲜肉称了随手扔杂物架上啊等等,也是屡见不鲜。
这些都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可是如果在情绪的激荡之下,尤其是在某些外部的因素影响下,比如某个人的家人生病了没钱治,又有可能某个人刚好是买到了烂尾楼等等,原本的压力就会沿着这极其细微的宣泄口喷涌而出,就像是火山喷发一般。
渺小的人,构建出了庞大的社会和国家。
人只要活在社会当中,就像是涟漪一样,一圈圈的就会自然形成圈内人和圈外人。
而人类本身,又是最为矛盾的集合体。
这些曾经流离颠沛的人,重新获得了物资之后,总是有人会特别的珍惜,不忍心丢下任何可以用的物品,同时这些人也没有接受足够的教育,没有像是上帝一般的视野,他们只能看到他们自己眼前的那一点东西。
这些民夫很多都是当年的流民,是从一无所有的赤贫状态到了当下劳役还能有零花钱的待遇,但是这些举动,并不和他们拥护斐潜相冲突。如果有人说骠骑的坏话,这些人断然就会自动自发的维护斐潜的名气和声望,但是在面对这些蝇头小利上,这些民夫又会表现得目光短浅,极度自私。
这些民夫,一生当中往往就只有四个头,诞生在炕头,成长于村头,劳作于地头,终命于坟头,终其一生,也仅此而已。
曹斐之间的争霸,对于他们来说,太过于遥远了。
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