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当中出了一些什么问题,又或是小行商没有找对人,那么大商队的护卫不介意转身多一个兼职。反正在这个荒郊野外,根本连个摄像头都没有的年代,死了人往山沟当中一扔一埋,小行商就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而西凉之中的大行商,其实就是西凉的大户。
从西域到西凉,这些大行商,也就等同于大马贼。
百年来,西凉都是如此。这条疏勒川下埋藏的骸骨,不知凡几。
西凉的秩序是混乱的,但是并不是西凉的这些大户祸乱了西凉,而是原先的西凉失去了秩序,才催生出了这些西凉大户。
白色。
黑色。
灰色。
当白色和黑色的界限有缝隙的时候,自然就有灰色的进行填补。
段煨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很低,初听像是在笑,但是听久了却像是在哭。
西凉大户窃取了原本属于国家的权柄,贪食了地方上的利益……
这些是西凉大户的过错么?
段煨想要大笑,想要咆哮,可是他不敢。
无论是国家,还是组织,最重要的关系,就是满足普通百姓的需求。只有满足了普通百姓需求的统治者,才能是最天然的统治者。
这些西凉大户扮演了西凉的统治者,因为那个时候西凉混乱得一塌糊涂,这些大户或是自发或是自保的组织起来,和外族抗争,和马贼争斗,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西凉大户是有功的。只不过很快,西凉大户自己就变成了马贼。
黄昂早就该杀了,他之所以能活到了当下,不是没人想要杀他,而是有人还需要用他。政令不下乡,这就是郡县制度的最大的弊病。当徐揖觉得自己不需要再用黄昂的时候,就痛下杀手了。
现在……
段煨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何草不黄?何日不行?何人不将?经营四方。
何草不玄?何人不矜?哀我征夫,独为匪民。
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哀我征夫,朝夕不暇。
有芃者狐,率彼幽草。有栈之车,行彼周道。』
段煨的吟诵声,混杂在寒风之中。
家主……』在段煨身后的老奴低声说道,张家子求见……』
段煨呵呵笑了笑,都这个时间了……见不见,都一样了,给张家子回话,夜了,人老体衰,精力不济,有什么事,明日再说罢……』
老奴应答了一声,然后退下。
段煨将身上的大氅裹了裹。
先顾得自身罢……
有芃者狐,率彼幽草啊……有栈之车,行彼周道啊……唉……』
……
……
司马懿当下,就笑得像是一只狐狸。
吃到了鸡的狐狸。
虽然曹震不算是多大的鸡,但小鸡也是鸡啊!
曹氏兵马既然可以混进来,接下来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此而送命!
当战车开动起来之后,所有挡在前面的杂草土块,都会被碾碎!
道,即律也,秩也,法也。』
司马懿端坐于马背,缓缓的说道。
现在,到了收网的时候。
司马懿不是在享受杀戮,而是在寻求自我的价值提升。在司马懿看来,人是必然有等级的,上等人享受一切,而下等人就承载一切。
凭什么?
凭的自然就是智慧。
在司马懿眼中,没有脑子的人,还能算是人么?不如猪狗。
对于司马懿来说,最害怕的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豪杰无晋身之机,现在既然有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的表现机会,当然不会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