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摩耶瞥大黑狗一眼,用尾巴蹭了蹭日向合理的小腿,它叼着飞盘蹲下,沉默了好几秒,才低声道:“第一次玩飞盘,就能把它抛出去,很出色的天赋,你很棒。”
和萨摩耶雪白的毛发成反比的,是那双黑乎乎、湿漉漉,像是黑色葡萄一样的眼睛。
现在,那张白色的脸和黑色的眼,一起把表情构成‘自己抢来的人类,硬着头皮也要夸’的偏要勉强表情。
日向合理平静叹气。
他伸手接过萨摩耶手里的飞盘。
抛过一次后,萨摩耶明显发生改变,明明第一次递飞盘的时候那么主动,但这次,甚至下意识咬着飞盘往后仰了一下,才勉强把飞盘让给人类。
它舔了舔嘴巴边的毛,委婉着汪汪道:“别玩飞盘了……我还准备了棒球。”
不等日向合理拒绝,萨摩耶就跑到草地边,咬着一个装满了棒球的小框子拖过来。
飞盘还是棒球,都无所谓,反正日向合理只是个无情的抛东西机器人,他平静地把飞盘丢一边去,然后伸手拿起一个棒球。
大黑狗犹豫地瞥了瞥萨摩耶,发现它没动,就立刻飞奔去捡飞盘。
“事先说明,我也没有抛过棒球。”日向合理再次道。
但是棒球的手感,还是有点像手雷和炸弹的,起码比飞盘像。
他抛了抛棒球,适应了一下重量,然后继续用丢炸弹的姿势发力,把棒球丢了出去。
破空声响起。
棒球飞旋着划破天空,像是一只离弦的球箭,或者是一只没有被绳子束缚住、狗突猛进的犬类。
抛物线呈弧状,棒球翻滚着地向远方高空飞去。
萨摩耶:“?”
棒球和飞盘的效果差距过大,萨摩耶没有第一时间冲冲出去,而是紧紧盯着那颗不断向远处飞去的棒球。
两秒后,第二个球箭猛地冲了出去、紧紧跟随棒球而去,是毛发蓬松的白色萨摩耶。
棒球消失在了草地边缘,萨摩耶也狂奔而去。
日向合理站在原地,平静叹气。
他又捡了一颗棒球,在手里抛了抛,然后低头去看咬着飞盘、甩着尾巴走回来的大黑狗。
大黑狗呆住了。
它松开嘴巴,没管掉在地上的飞盘,不可思议地汪出声,“你刚刚明明只是抬了抬手吧?怎么棒球飞那么远?快到地平线了吧?!”
犬类视野里的地平线,是多远?
“你想不想要玩棒球?”日向合理懒得去细想这件事,他又抛了抛棒球,目光在大黑狗面前的飞盘上停留了一瞬间。
对于犬类,飞盘和棒球代表了什么?
为什么他只是抛个棒球,甩着尾巴的大黑狗就把尾巴夹起来了?
察觉到他的视线,大黑狗转头,看了看萨摩耶飞奔而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周围几乎没有一只小动物的草坪。
最后,大黑狗缓慢抬头,迟疑地看着日向合理。
它和日向合理对视了三秒,夹着尾巴屈服道:“……你想玩的话,我可以!”
到底是谁想玩?
日向合理平静叹气,他挑了一个和萨摩耶相反的方向,把棒球抛出去。
大黑狗立刻冲出去,犹如一根离弦之箭,一点也看不出来半分勉强,反而充满了迫不及待。
唉,这就是犬类。
日向合理再次平静叹气,然后把这口气的尾巴咬住,他沉思了一下今天到底叹了多少次气,沉默了多少次,发现这两者像是蓬松乱飞的狗毛一样,根本数不清。
两只爱玩棒球的犬类都支开了,可以原路返回了。
日向合理估算了一下时间,觉得他只离开了不到十分钟,卷毛警犬应该不会回来,于是放心地往回走。
走了几步,他捕捉到了有轻轻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