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扇大的手掌摁下动弹不得。
“我师父问你话,最好照实回答。”八戒故意放低声音,语气阴沉,吓得驿丞两股战战,几乎尿了出来。
“八戒,别吓唬他。”
八戒唱了黑脸,自己当然要唱红脸,李煜脸上挤出微笑,取出一枚半斤重的金块,抛给那驿丞:“此物,算是买个答案。”
摸着金子,驿丞心情陡然一松,这块黄金,足以抵他数年俸禄了,当下,也顾不得惊恐了,金块放在嘴边,使劲一咬,瞧着金块上的牙印,立即塞进怀里。
“多谢长老赏赐!”驿丞眉开眼笑,拱了拱手:“既然长老询问,小的肯定知无不言。”
说吧,他不急着回答,而是起身,先把门关上,走到窗前,探出头去看了看,再把窗户关严,这才坐了回去,脸上带着三分惧意,低声言道:“方才,小的非是不答,实在是为长老着想,这鹅笼之事,长老知道了,怕是会惹出祸来。”
“俺老孙生怕祸事不够大呢,速速道来!”
驿丞“不屑”的瞥了一眼“吹牛”的瘦小猴子,叹了口气,悄声答道:“这鹅笼之事,乃是我国当今国主无道啊。”
悟空:“何谓无道?”
“唉!”驿丞又叹息一句,娓娓道来:“我国原本称作比丘国,近来民谣四起,百姓背地里改作小子城了。此事,还要从三年前说起。”
“三年前,有一老道,携一妙龄女子,称为其女,其容貌娇俊,貌若观音,进贡于国主。我王贪其色美,宠幸在宫;那女子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迷惑我王,封其为美后,更将正宫王后罢黜关押致死,把三宫六院,全数遣散,不分昼夜,与那美后贪欢,更不理朝政,国力日渐势微,百官多有怨言。”
“如今三年过去,我王日日贪欢,弄得形销骨立,瘦骨嶙峋,精神瘦倦,病入膏肓,怕是命在须臾,这倒也罢了,权当是自作自受。”….“岂料那进女子的道人,也即是三年前受我主诰封,称其为国丈的那位,觐见谗言,称有海外秘方,能延寿命,他也算有些本事的,号称去了十洲三岛,采了药来,俱已完备,但只缺一副药引子!诸位长老,你猜是何药引?”
驿丞讲故事的功底不错,即便是李煜早知内情,也被吸引注意,悟空他们更是目不转睛,等着驿丞往下讲。
“唉!祸事就在那所谓药引上!”驿丞自问自答,捶胸顿足:“那药引是个祸害啊!说要用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的心肝,煎汤服药,服后有千年不老之寿。”
“小的痴活四十有三,当驿丞也有二十年整,迎来送往,各国使臣、商人也算见过不少,也不算见识短的,可未曾听闻有如此药引!如此行事,这与邪魔外道何异?那国丈怕也不是个正道!可我主色迷心窍,一意孤行,真就信了那妖道的谗言!罢黜朝中忠直之士,提拔阿谀奉承之辈,以酷吏强征孩童,百姓苦不堪言!”藲夿尛裞網
“长老入城后见到鹅笼里的小儿,便是遴选备好的,养在里面。人家父母,惧怕王法,又无力反抗,便传播谣言,改比丘国做小子城。唉!无道至此啊!长老明早入朝,只去倒换关文,千万莫提此事啊!”
“无道昏君竟酷烈至此!?还有那妖道,能做出此等事情,怕是就是个妖精!师父,这事儿,俺老孙得管一管!”听完驿丞讲述,悟空义愤填膺,呲牙咧嘴,他也真算是开眼了,吃人的事情常见,不说别的,单说他自己,他虽不吃人,可当年花果山上,手下七十二妖王,也没少捉人烹食;可挖孩童心肝做药引,如此吃人,真是生平第一次所闻,实在让这猴子震惊。
“确实是有妖孽作祟,悟空,稍安勿躁,先问清楚了不迟。”李煜淡淡的答了一句,先肯定了悟空的疑问,又对那驿丞问道:“你这国主可有太子在朝?贤明否?”
谁知,李煜问了这一句,那驿丞竟扑簌簌掉下眼泪来,似哭似笑,呜咽答道:“国中确有太子,可已被废黜,且关押大牢。”
“太子乃先王后所出,自幼名师教导,颇有贤名,只因我主迷恋美后,欲立美后之子为太子,便无端废黜太子,拘禁冷宫;前番因药引一事,朝中忠义之士还曾起兵反抗,欲废掉国主,拥立太子,可也不知怎地,莫名其妙就败了,几位将军被杀害,株连数百人,连太子都被牵连,打入了大牢。”
“不过说来可笑,我主耕耘三载,耗损到病入膏肓,那美后仍旧一无所出,朝中储位空悬,真是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