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在甲子,岁在甲子,可惜最后还是没能等来这个日子。”大贤良师神色阴沉地连念数句。
“当一切紧锣密鼓都在安排到最后关头时,谁能曾想大业竟遭小人泄露,十余年之谋划尽成笑谈,起义之事功亏一篑!”
王羽能听得出张角语气里的忿忿不平之意。
无论是谁到了举事的最后关头,遭人泄露大计都会是这个表情。
只不过对于这位大贤良师来说,他从来没想着瞒过那些地方官员,因为消息在数十万教众的嘴中根本瞒不住。
但是只要瞒过皇帝就行了。
最底下的那群官员向来不敢掺和他们太平道之事,他们生怕将治下有乱党没能清理干净的消息传到上面。
太平道会不会因此覆灭,他们不知道。
这群官员只知道,上面一旦问责下来,倒霉的只有自己。
但是事情往往就出在人意想不到的地方,被张角信任万分的弟子居然背叛了他,那位被他亲自派往洛阳的亲信,竟然扭头就向皇帝告了密。
大贤良师的计划就此陷入了绝对的被动之中。
“我原想着联系中常侍为内应,待到起义之时,便可联合洛阳教众以及禁军一同闯入宫门,一举拿下刘宏小儿!”
张角说着就从蒲团上站起身来,指向洛阳的方向!
王羽能明白眼前这位大贤良师的想法,可惜时不他待,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没想到竟毁在叛徒之手,不仅统领荆、扬二州的渠帅马元义被车裂而死,在洛阳传教的太平教众更是无一幸免,加之接连下发的剿灭太平道之旨令,这让我不得不提前起义。
但如此天时便就此失去,原本能命定汉朝之死的土德龙气,也为之消散不少。”
道人手持九节杖愤怒地连连砸地,缠绕在他身上那条狰狞的土德之龙也开始张牙舞爪起来。
只不过如今的一人一龙,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大贤良师缓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番心情,脸上露出了几分讥讽之色:
“可笑的是,往日那位卖官鬻爵的昏庸皇帝,在太平道的威胁之下,此刻竟然醒悟了过来,他居然掏出了自己的私房钱来进行募兵,果然天下百姓都不如他屁股底下的位置重要!”
王羽自然知道后面的事情。
在那位汉灵帝的调动下,无论是外戚、宦官、士族、豪强们不得不站在了太平道的对立面。
没有人敢明着面违抗皇帝的旨意,哪怕这是东汉末年,皇权已然不复往昔,但仍旧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毕竟这是汉朝统治了近四百年的土地。
大贤良师转过头来看向王羽,眼神中露出一抹可见地哀伤:
“仓促间起事已然失了天时,但地利人和仍在我手,我当时依旧认为事情还在掌握之中,而随着各地纷纷响应,民众们纷纷加入黄巾军,事情仿佛和我想象的那样顺利,直到”
王羽摇了摇头。
这位大贤良师是个合格的宗教领袖,但他不是一个政治领袖,也不是一位真正的军事家。
张角只会鼓动他们的情绪,而办法真正做到统领一支军队一样统领他们。
而他手底下的黄巾军,或者说太平道教众,说白了都是一群饥一顿饱一顿的流民,他们既不是职业军人,也没有受过文化教育。
这群暴民能够看到的只有眼前之物。
起义不到月余,响应者如云,黄巾的口号瞬息从冀州魏郡蔓延到了七州二十八郡。
从东海之滨到河西走廊,凡是黄巾军举旗之处,官吏们纷纷弃城而逃,留给这群流民的便是整座毫不设防的城池。
但问题也就出于此了。
那些受大贤良师影响的太平道教众还好些,他们顶多对那些地方豪强动手,对于同样穷苦的百姓是秋毫无犯。
但那些原本就是暴民流寇出身,混杂在黄巾军中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