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贞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一个,他爱出风头,在国子监就是个极其爱出风头的人,被先生批评也多是因为盛气凌人,他年纪不大,总觉得自己必然少年及第,意气风发。
赵瑞被徐有贞说的有些动摇,徐有贞又继续说:“先生,再说这个洪熙文学奖必然引起轩然大波,各地的文人才子或都多有不满,先生何必去蹚这趟浑水,若是被有心人刻意攻陷,先生百口莫辩。”
赵瑞叹了口气:“怎么会不知呢?自古文无第一,选了最好的,必然有人不服,有人不服就有争端,以陛下的名义颁奖,争端大了到时候还得上朝堂,闹得满城风雨,也不知道要如何收拾才好。”
徐有贞马上继续说:“更有甚者,洪熙文学奖还将单独设立奖项,与诗词同级,此非有辱斯文吗?”
痛心疾首的徐有贞对着赵瑞作揖,悲愤之情涌了上来:“学生一片肺腑之言,全是为先生考虑,先生寻常教导学生都谨记在心,视先生为良师益友,学生望先生多加考量,不要缺掺和那奖项。”
赵瑞拍了拍徐有贞的肩膀说:“你文章好,学识好,为人也如此这般中直不阿,将来必成大器,为师深感欣慰啊。”
“还望先生多多提携。”
当日赵瑞便去退了洪熙文学奖评审团的席位,而且退的不止他一人,京城中的不少人都来退了。
这可给四位主评委难住了。
朱瞻墡将四位主评委都喊到了一起,文太青妻,清尚先生孙作,文渊阁大学士杨荣,及翰林学士沉度,朝堂大元和民间文人同桌而坐。
但是前头这两位地位很高,就算是没有官身,也没人敢轻视。
而且古代人对于年长之人非常的尊重,只要你活过了六十,谁见了你都得尊重着,不然敬老之名没了,这些文人雅士可担不起。
更别说清尚先生孙作年逾八十,文太青妻更是年过百岁。
只要你能活过一百,皇帝见了都得叫你老寿星,年轻后生但凡有点不敬,不用你自己说话,旁边的其他人口水都能给淹没了。
所以虽然没有官身,这两位还是坐在上位,反而是主人朱瞻墡自己坐在了下位。
“洪熙文学奖的海选我已经命人在进行了,全国各地的文章,诗词都在选择中,选出来较好的文章才会交于评委会,到时候还要劳烦四位主评委以及评审团。”朱瞻墡人逢喜事精神爽,满脸的笑容颇有春风得意少年郎的意味。
杨荣无奈叹了口气说:“王爷,近两日原选定的诸位评审,超过半数已经来微臣处婉拒了评审团职位,现下人手严重不足。”
杨荣和沉度作为朝臣担任主评委的压力也是不小,现在朝堂上反对洪熙文学奖的人不少,只是碍于挂了皇帝的名号,皇帝也同意做了,所以少有人明面上提,都是撺掇着御史上书。
杨荣身边的诸位同僚们也是明里暗里的劝导或者说施压让杨荣最好还是辞去主评委的职位,杨荣自己也和朱高炽稍微提了一嘴,但是朱高炽的意思就是他必须得做,硬着头皮也得做。
沉度情况稍微好些,沉度本人才学出众但是在朝堂上实权不多,而且这次听闻书画也要评奖,他很有兴趣,反倒是可以做了评委不能自己参选了。
朱瞻墡明白杨荣的为难,微微一思考说:“杨少傅,这次评审团中很多都是京城国子监的人,既然他们想要退出我们也无法挽留,我会从应天府国子监中再重新选拔一些人过来。”
“殿下,这……”杨荣面露难色。
这不是在挑事情吗?
众所周知,大明国都原是应天府,时至今日应天府仍保留了一整套朝廷的班底,皇帝过去就可以直接用,所以顺天府应天府被称为两京,甚至朱高炽有过考虑将京师搬回应天府。
应天府的国子监和顺天府的国子监可以说是互相谁都不服谁,都觉得自己才是最正宗的。
文化人之间这种竞争是最要命的,互相都不可能让步,而现在朱瞻墡这是要弃用顺天府的国子监众人,让应天府的国子监诸位过来,这不是啪啪啪的打脸吗?
“殿下,这恐是不妥的。”杨荣觉得朱瞻墡不可能不知道两京国子监的矛盾,他就是故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