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蒲卿,你不要以为墨家上下人人把你捧在手心宠着你就可以肆意妄为,墨氏祖辈积下的厚德与声望不是你一个女嗣随随便便就可以糟蹋的!更何况墨家还有三位德智体美劳样样都优秀过人的子嗣,将来接管门户绰绰有余,少你一个又如何?!”
墨崎泽字字诛心,别说会让墨蒲卿这个亲生女儿心灵深受多大的打击,就连一旁的秦绾都感到震惊。从墨崎泽此刻的神情来看,她实在看不出他说的话是发自内心还是单纯就是一种战术。
在这之前,墨蒲卿也绝想不到,终有一天,眼前这个她喊了无数声“爸爸”,宠了她十几年的男人,竟然会对她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此刻她才明白,原来她在这个家里所受到的优待和宠爱全都是虚假的,原来她一文不值。
一文不值……
垂下眼帘,看着脏乱不堪的地面,她突然觉得好冷……这股冷意不知是因为那一句句冰霜凉透了心,还是血管里流动的是那无情的冷血,那种可怕的念头在眼泪涌落的一瞬间也涌上了心头。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外头风雨大了她可以回到属于她的港湾避风遮雨取温暖,可如果连港湾都是冷酷的冰窟,那她情愿饱受风霜雪夜尽!
肮脏,这样黑暗的血液在身上流淌她都开始痛恨自己!
她把顶在脖子上的碎片移开,拉开另一只手上的袖子,捏紧拳头伸直胳膊。
就在墨崎泽和秦绾惊愕地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就在她即将要用碎片向血管明显的位置划去时,门外响起了那个熟悉柔软的声音。
“卿卿!”
她顿然停下,望向门口。
梁尤依旧是那一袭纯白色的长裙,光着脚丫站在门口,那一头乌黑的长发没了过去那样精致整洁。
墨蒲卿也许不会知道,在听到她要做傻事的消息后,这个女孩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上就跑出了房间,因为袜子在地上几乎没有摩擦力,让她跌跌撞撞滑摔了好几个跟头,心急如焚之下,她脱去袜子不顾寒凉地继续奔跑而来。
可当看到她此时的模样和苍白憔悴的面容,墨蒲卿就已然心疼得难以言喻,双眼就像是被岩浆灼烤一样又疼又热,泪腺也似被炸开的堤坝,不停地涌出泪来。
“不要做这样的傻事,卿卿,为我这么伤害自己不值得。”
“值得!”
看着她倔强的脸,梁尤潸然泪下,摇着头说:“可我不愿这样,你在乎我,我也同样在乎你,如果你因我而受伤,我的心会如同万剑穿透那样剧痛,也会一辈子在愧疚与亏欠中煎熬度过。”
“可我就是做不到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白白受到这样的屈辱,接受不了那样不公的结果!”
“那你也不能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为我鸣不平啊……你从来都是坚韧无比的,连我这样软弱的人都受到影响变得坚强起来,你怎么能轻易哭?怎么能伤害自己?
你不是说过,我们都一定要健健康康地长大,将来一起孝敬父母;你不是说,爷爷老了,要珍惜陪伴他的每分每秒……”
“不要过来!”
听着这真挚的挽劝,墨蒲卿的泪水模糊了双眼。在注意到梁尤完全无视地上的碎片一步步向自己走来时,她终于松开了手中的碎片,急忙跑过去阻止她再前进。
墨崎泽这会儿也才注意到这一点,忙把梁尤抱到沙发那去。
放下梁尤,墨蒲卿父女俩动作一样,都在第一时间先查看她的脚底有没有扎伤。
见有一些细小碎片扎出的小血点,墨崎泽率先回头吩咐,“绾绾,去拿药箱。”
“是。”
“崎泽爸爸,我没事,您先去忙,我和卿卿单独聊两句。”
迟疑地看了看墨蒲卿,他点头答应,起身往门外走去,脚步不停地看了眼还老实站在角落那几位黑衣人,“叫人马上把房间打扫干净,午餐重做送来。”
“是。”
答应一声,他们随后也纷纷跑了出去。
……
“我来吧,你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