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锤落在支狩真胸口的一瞬间,三杀种机剑炁大网猛地一颤,千百道剑炁相互勾连,填补完最后一截空隙,交织出剑胎的雏形。
识海内的冲和剑影生出感应,倏而分出一缕,投入剑胎。“轰!”剑胎骤然生变,似一颗异样的心脏,开始有节律地膨胀、收缩,由死物一下子变得活泼灵动。
如今的剑胎可称之为三杀种机剑胎,又因为蕴含冲和剑气的缘故,与原先的三杀种机剑炁略有不同。它覆盖了肉身所有的经络、血管,逐渐融为一体,仿如呼吸般一起一伏,绵绵循环不休。就连百会的灵窍也被剑炁贯穿,成为剑胎的一部分,像一根连通外界的脐带,源源不断地汲取天地精元养分,汇入剑胎,再转化提纯为三杀种机剑炁,继而反哺剑胎。
只是如此一来,三杀种机剑炁的总量又开始缓缓增长,最多一个月,便再难压制。
不过从天河界获得的种种剑术,支狩真大可运用自如,释放出全部威力,不会因鲤体与人体的差异,隔着一层滞碍。
待到独眼巨人的草裙扔到支狩真身上,盖住头脸时,一股难以形容的强烈腥气直冲口鼻,他忍不住胃泛酸水,恶心得大口呕吐出来。
黑红色的垢液吐得到处都是:瘀结的细碎血块、剑炁损伤的经络残骸、无法消化的补药渣滓、内腑深处的杂垢……更奇异的是,一直困在识海内的邪气被草裙的腥气一冲,顷刻涣散,再无挣扎之力。八翅金蝉发出一声喜悦的鸣叫,振翅扑上,口器刺入邪气,风卷残云般吸噬得一干二净。
巫灵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地合起翅翼,闭上眼,身躯蜷缩成团,缓缓进入了休眠。
独眼巨人一直偷偷盯着支狩真,见他不拿草裙,赶紧一把抓起来,乐呵呵地围在胯间:“不要就还给俺嘛。”不待支狩真答话,他撒开脚丫就跑,扬起一路飞尘,转眼没了影。
独眼巨人一走,支狩真等人铁化的身躯立刻恢复。谢咏絮匆忙侧过身,清理衣衫,玉颊闪过一缕红晕。由于被锻打出体内杂质,她身上黏糊糊的,道袍几乎湿透,紧贴高挑的胴体,勾勒出曼妙起伏的曲线。
谢咏絮将谢玄拽出铁炉,后者一出来,马上得意地拍拍支狩真:“小安,刚才你叫得太凄惨了吧。咱们做男人的,哪怕再痛,也不能轻易哼一声。”
“你真的可以?”萌萌哒瞪大圆溜溜的眼珠。
谢玄瞧见猴精的目光转来转去,似乎瞄向自家下体,不由心头一虚,连忙夹紧双腿:“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而已,千万别当真。”
三人稍加休整,索性结伴同行,一路探幽猎奇。谢玄总忍不住和萌萌哒斗嘴,每次都被怼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却又不甘下风,屡败屡战。
谢咏絮和支狩真并肩走在后面,二人不时地交流剑术心得,大道感悟,彼此甚为合契。
“宗门的生活,其实就是闭关修炼,探险历练,再回山闭关,再出游历练……如此周而复始,很多世家子觉得太过无趣了。”谢咏絮微笑着介绍道。
“怎会无趣呢?”支狩真怔怔地想了一会儿,道,“身无琐事挂怀,一心修持精进,这是何其幸运呢。”
谢咏絮美目一亮:“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可惜你我身为世家的一份子,有时难免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支狩真默默颔首。
“原安道友,想必你处境颇为不易吧?”谢咏絮轻轻叹了口气。
若是旁人发问,支狩真定会揣测对方别有所图,然而身畔的道袍丽人眼神明澈无瑕,关切之色流露无疑。支狩真暗暗心头一暖,欣然道:“既为剑修,何惧前路荆棘?”
“正该如此!”谢咏絮击节赞道,“一剑在手,自当披荆斩棘!”
两人相视一笑,转过数条窟道,前头的谢玄和萌萌哒突然叫唤起来。支狩真循着他们的目光望去,沿途碧波粼粼的光河上,驶过十多艘奇形怪状的巨船。
它们有的形似水母,有的状如章鱼,长而密的触须像船桨来回划动,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华美光芒。船头高高插着商号的彩旗,各种店铺鳞次栉比,货摊琳琅满目,一个个精怪吆喝叫卖,好不热闹。
“这是八荒商团的精怪船队,肯定有不少稀奇货色,我们上去瞧瞧!”谢玄兴致勃勃地道,刻意瞄了瞄猴精,“本少倒是可以考虑买只公猴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