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躯瘦长的少年掠出金莲,像一只白色的水鸟凌波飞翔,落向水面上纵横交错的树藤。
“小侯爷,与其耍嘴皮子说大话,不如亮一亮你的真本事!”他双足稳稳钉在一根随风摇荡的紫藤上,面无表情,眼神傲慢,背后长刀呛然出鞘,发出绵绵不绝的虎啸龙吟。“何不让我白凤来的和光刀见识一下,什么才算是天地间唯一的光?”
莹亮如镜的刀身一阵颤动,阳光在刃口反射出一线刺眼的厉芒,遥遥指向支狩真。
“那你们俩就比划一下!”王敦站起来,指手画脚地嚷道,醉酒的脸涨得通红。他最喜打斗,恨不得自己上去干一场。
“对,斗嘴没意思,还是动手带劲!”“真枪实刀打一场,才叫王霸之气!”门阀子弟们兴致高涨,大肆煽风点火,一心瞧个热闹。潘毕不露声色地看了潘侍郎一眼,心下了然。白凤来这一脉在苍梧白氏并不如意,他们的先人曾与羽族通婚,被族里视为血脉不纯,颇受排挤。二弟必然以许之以利,驱动白凤来挑衅原安,为潘安仁出口气。
“动手吧,小侯爷!”众人的起哄声一浪高过一浪,远处围观的百姓也跟着叫闹看戏。支狩真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不晓得为何脱口念出那首诗,仿佛它与虚空中神秘的高峰、梧桐一样,明明此生从未见过,却又莫名的熟悉。
“小侯爷不会是怕了吧?”白凤来手臂一抖,耍了个眩目的刀花,“听说你的剑术还不错,难道只是个样子货?”
“好!就应众卿所言,来个比武助兴!”伊墨目光一闪,摘下腰挂的深碧色翘牙玉璇玑,举起向众人示意,“寡人这枚上古玉璇玑,得自某处仙府遗迹,最擅汲取虚空中精纯的元气炼体。如今拿来当个彩头,谁能技压群雄,便是我建康第一少年俊杰!不过既是比武,死伤在所难免,还需多加小心。”
人群一片鼓噪叫好,门阀年青辈的子弟眼红耳热地盯着玉璇玑,此乃皇室奇珍,世家也难得一见。高倾月微微一笑,太子不惜抛出随身重宝,无非想要世家内讧,只是手段粗陋了些。他与远处的王子乔目光相遇,各自错开,如同从未相识。
“原安,别磨磨蹭蹭了!你要是不敢下场,就爽快些当众认输!”白凤来不耐烦地喝道,四下里随即嘘声一片。
“既然白兄诚心讨教,原安就不吝赐教了。”支狩真不疾不缓,竖剑行以剑礼。他本不愿在世家弟子中树敌过多,但今日事关道门预录,怎容避战?
白凤来大剌剌站着,也不还礼。支狩真目光一凝,跃空扑向白凤来。唯有得到道门青睐,他才能一步步摆脱王子乔的钳制。
身在半空,支狩真长剑轻颤,千百道流光闪烁而出,飘忽穿梭,正是他从天河界掠夺的流光剑技。
白凤来顿觉眼前一花,还来不及挥刀,视野即被无穷无尽的剑光覆盖,浑身如堕冰窖,肌肤各处生出尖锐的刺痛。他大惊失色,想要举刀封挡,却满目流光飞烁,连剑势也看不清楚,只得急急挥起和光刀,全力绕身旋动,将周遭护得水泼不进。
“白凤来要输了。”谢咏絮淡然道。
“堂姐你说什么都对。”谢玄也不装醉了,一骨碌爬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战团,“白凤来的刀法以攻为强,如今失了先机,被迫采取守势,难展所长。原安这小子鬼得很,断不会给他喘息反击的机会。”
漫天剑光倏然一灭,消失无踪,连原安也瞧不见了。白凤来不由一愕,动作稍稍慢了半分,一缕剑影忽地从虚无处掠起,快如鬼魅,无声无息潜入刀圈,流光剑技霎时转换成暗影剑术。
白凤来心叫糟糕,足尖一蹬藤枝,身躯猝然拔起,凌空折转,似化作一只展翅盘旋的大鹤,与剑影拉开距离,同时和光刀向剑影一口气连斩数十刀,形如鹤翅拍击,凌厉迅疾。
谢玄奇道:“堂姐,这像是羽族的技法啊?”
“当年白家迎娶了一位羽族鹤女,她多半将鹤部的一些浅显技法传了子嗣。”谢咏絮颔首道,鹤部位于羽族上三部之首,地位高贵,仅次于凤、凰的皇室。
“嗖!嗖!嗖!”和光刀飞速斩动,却刀刀落空,剑影游鱼般穿过刀光空隙,犹如跗骨之蛆,不断贴近白凤来。
白凤来心中憋屈,只需斩中剑影一次,他便可借助反震之力缓过来,再以鹤翔身法转守为攻,偏偏逮不到机会。
剑影诡异一闪,“当!”白凤来忽觉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