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靳还在断案,倒是通判和同知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给了对方一个眼色,然后不再说话了,只听耶律靳一个人的。
贺兰宗不由得叹了口气,张孝武又道:“他本是你家下人之子,自然将你的话当做圣旨,哪有违背半分的心思,非但要将你的吩咐完全执行,甚至要百分之三百的执行。你看,他以为你的意思是,谁要动赫神医,谁就是动你——你这家臣倒是忠心耿耿,只不过才能嘛……”他撇嘴笑笑,“不适合做高官管理,反倒适合在你身边办一些实事儿。”
贺兰宗道:“你说得对,他不适合管理,单单是断案,便会制造无数冤家错案。”
“但他忠诚。”张孝武道,“难得忠诚。”
贺兰宗道:“你能保证自己手下人都忠诚吗?”
张孝武道:“他们来去自由,我不做限制,但到目前为止,没有人背叛过我。”
贺兰宗拱手道:“佩服佩服,我经历过数次背叛,这点你比我强。”
张孝武笑了,也许自己太过顺利了吧。
随着刘家人被插下去打屁股打板子,此案件算是结束了,但结束的有一些莫名奇妙,不过张孝武却看出来这外来的知府耶律靳与本地官员不和,虽然那同知全程一句话不说,可却从他的眼神中流露着对耶律靳这个外族为本朝官的官员的不屑。汉人向来看不上异族,从骨子里流露着天生高人一等的骄傲,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员,所以对于贺兰宗等异族为官者,从心里是排斥的。因此耶律靳日后的道路,也一定非常曲折难受,但还好只要贺兰宗不倒,他的位置也不会有忧患。
赫神医被放了,刚一出衙门,便径直来到贺兰宗面前,道:“你这是干涉了圣汉律,你知道吗?”
贺兰宗哭笑不得道:“老爷子看出来了?”
赫神医气道:“我自然是看出来了,那知府大人不过是你的人罢了。”
贺兰宗道:“既然你看出来了,我也不装了,我摊牌了,就是我嘱咐的,我让他公正一些。”
赫神医道:“他哪里是公正?你见过这种公正?”
“没有。”
“我赫为民一生光明磊落,没想到今日居然也受到歪曲权力恩惠,当真颜面扫地!颜面扫地啊!”赫神医捶胸顿足道。
张孝武忍俊不禁,这老爷子当真是一个怪人,人家帮了他,他反而不领情。
那赫神医见有个年轻人发笑,立即怒道:“短命鬼也笑别人?”
贺兰宗忙道:“老神仙你说什么?你说我朋友短命鬼?你是骂他,还是说他有疾病?”
赫神医道:“你见过我骂人?”
“没有。”
“那你见到了。”
贺兰宗见他要走,忙拦住了他,哀求道:“老神仙,老神仙,你别生气。”
“我不生气,但我要去看看那刘通,到底是怎么死的。”赫神医道,“当日我说刘通可以再活十年,他就一定会再活十年,可我刚走不到七天他便死了,还说是自杀而死,死前还把家产给我,这是何道理?我赫为民一介游医,从小立志以医术行走天下,要家资有何用?我若为了钱,早就去太医院做太医了,还会留在一个小小的大同府?”
贺兰宗道:“可你贸然去挖人家刘家人的坟,被刘家人知道了,非打死你不可。”
赫神医捋着白胡子说道:“你这就不懂了,刘通死后是入不了祖坟的,他是自杀。在珲州府,自杀的人和意外死去的人,都不可以入祖坟。”
贺兰宗道:“那你也不能随意挖人家坟墓啊。”
赫神医道:“我不管那么多。”
贺兰宗苦笑道:“好吧,你既然要挖坟,我便陪你,免得你被人给打死。”
张孝武道:“算我一个,我也陪你。”
赫神医看了看他,说道:“你要是不短寿,倒也是个好人。”
张孝武到没有问他,只是陪着这位脾气古怪的老先生来到刘家,询问了周围的邻居,知道那刘通的坟埋在那里,随后便出城寻找那坟的位置。刘通没有被埋在刘家的祖坟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