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雍起身之后,握住阮清文的手,说道:“其后事,其后言,阮司马辛苦,佐徵,安排一下,我与善德兄要单独招待阮司马。”李存义不解,顾雍给了他一个眼神,李存义笑了一笑表示理解了。一个侍官立即招办,众将虽然不解,但今日阮清文已经给出太多消息,足够让大家消化好一阵了。
金城中没什么菜肴,连肉都没有,更没有蔬菜,所以大家只有面饼和一点点酒,这酒还是顾雍藏了许久准备的断头酒,原本准备城破之日拿出来喝光后自杀殉国。而今金城援救有望,顾雍倒也不用藏着掖着了,便拿出来招待了阮清文。
李存义盯着酒,忽然大叫:“军师,你瞒的我好苦啊,你不是说没酒了吗?这是何物?”
顾雍哈哈一笑,给三人倒了酒,共饮之后,阮清文感慨道:“笃山伯奸雄也。”
李存义却是忍不住问道:“五皇子登基称帝,那太子他如今又如何了?”
阮清文道:“于木城处囚禁,但张孝武并未苛待与他。”
“张孝武又是何人?”李存义问。
顾雍却道:“莫不是那石敬手下心腹神射校尉?护送大女二女的第六团死士营校佐?他区区一个校佐,如何说到他?”
阮清文便将他种种经历说与二人,引得李存义连连感慨,以一介平民出身斩将夺旗杀到守备使的地位,岂能是一般人办得到。阮清文随后又说了朝廷的和谈计划以及张孝武对计划的变通,并且用离间之计亲赴北夷大营与靺鞨大营说服二部撤离,此时靺鞨人已经撤走了,他便是趁着靺鞨人离去,才趁机闯入金城。然而朝廷的和谈对他们来说又有一点杯水车薪,尤其是得知谈判御使曾经是那第六团疫营军候苏钰之后,更是觉得大德帝并无诚意。好在有张孝武从中生生改变了局面,否则他们依旧是被围困的下场。
金城内三万守军,终于守到了日出云散的日子了。
顾雍也未曾料到,昔日一个小小的死士营校佐,居然成了帮助他们脱离困境的人。
软强吻又将张孝武入北夷大营佯装七皇子与朴贤烈交锋谈判的故事说了出来,只听得李存义直拍巴掌,顾雍也心生佩服,后生可畏,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那朴贤烈真的相信了?”李存义道,“他可不是一般人。”
阮清文道:“张先之写了一首诗,顾军师和李将军听一下。”
“但讲无妨。”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塞北荒原,惟余莽莽;佳澜河畔,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妆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古往今来,文治武韬,天唐圣汉,各领风骚,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顾雍和李存义听罢,齐齐放下酒杯,不约而同惊呼:“此子,所图非小!”
阮清文道:“我看不透此人。”
顾雍道:“难怪张孝武敢收留太子。”
阮清文道:“普天之下,怕是只有张孝武有这个胆子,笃山伯返回龙都时,将太子交给两狼关守将曹焉,而曹焉又将他送给了木城。”
顾雍心向往之道:“却是可以结交一番此人。”
阮清文却摇头:“只怕他心存芥蒂,此人乃石敬心腹,石敬自戕于木城时,他便在木城。”
顾雍苦笑不已,李存义举杯说:“来,我们共饮之。”这杯酒喝得非常苦涩,土城之战成为每一个人心中的梦魇,并非因其战败,而是因为他们所有人都心照不宣见死不救。顾雍又得知阮清文此时在木城担任右司马一职,并未恼怒,反而欣慰不已:“张孝武需要你来帮扶,你在他身边才能施展才干。”
阮清文又问起金城内的情况,顾雍守军的粮食还能坚持一年多,但人无法坚持了,从去年十月鸦山大营被攻破到现在,十万军民只剩下五万人。城内许多士兵或者绝望或因伤自杀,如果不是顾雍与李存义信念坚定,只怕悲哀的情绪弥散开来,金城不攻自破。
如今城内士兵几乎人人带伤,而且一旦天气变暖,金城内外死尸将腐烂引发瘟疫,届时不需要犬夷攻城,金城就会无人生存。
按照计划,顾雍在城内连夜搜集了十五万两银子,这些银子原本是青龙军团的军费之一,总计三十万两,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