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怎敢杀人?”胡三万小心翼翼地捡起腰刀,忽然将刀架在张孝武的脖子上。
张孝武不避不躲,傲然一笑。
高什长躲在管书记的身后,探出头来,惊恐地问:“这怎么办,书记官大人?他、他、他——这小子杀人了。”
管骧又是气又是怕,喝不得一剑砍死躲在自己身后的高什长,这混账东西居然拿自己做肉盾,日后少不得要收拾收拾他。管骧也怕张孝武冲出来杀自己,自己一个文职武将又如何能抵挡得住,他握着佩剑的手还颤抖着,恼怒道:“你——你不要过来。”
张孝武慢慢地举起手,盯着手上的鲜血,在身上擦拭了一下,语气平淡地说:“离开地牢之前,我得给他们留点念想,免得他们忘了我。”他转身向众战俘喝道:“某,圣汉禁军第二十七团张孝武,记住我,我会取了你们所有人的性命。”众战俘吓得不敢说话了,看着张孝武的神色仿佛看到了魔鬼一般。
管骧喘了几口粗气才恢复了冷静,复杂地看了一眼张孝武,然后说:“带他去见校尉大人。”
如今已是晌午,阳关刺眼,张孝武走出地牢时看到四面都是高墙,青砖石垒砌搭建的半高地牢只露出一闪扇窗子,窗口趴满了各色的人,瞪着眼睛望着窗外,呼吸着外面的空气,感受着阳光和风。这些趴在窗口的人大多都是战俘中的官长或狱霸,他们神色桀骜,甚至有些人相互大声呼喊聊天。不知怎么,有人说出来这个年轻人杀了巴登尔,顿时引起了巴登尔部下的愤怒。
几个懂得汉语的东鞑塔马匪高喊:“我们会杀了你,给雄鹰报仇,这个仇恨你要记住,以为你成为整个塞北荒原的敌人。”
张孝武自然听不懂他们的话,可他知道那些人不会说好话,他冷笑着冲他们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战俘们更加愤怒了,管书记官苦劝道:“大人,万勿和他们一般见识。”他可害怕这个脏兮兮的人暴起继续杀人,他到底是该阻止还是不该阻止,如果阻止又如何阻止,难道杀了他?看起来这个人大病初愈的样子,可刚才他杀人的手法和决心,只怕这些只会看守俘虏的狱卒阻止不了。
张孝武却问:“为何要留着这些人,做工,还是苦役?”
管书记官道:“太子爷本想威服犬夷,所以留着战俘做谈判筹码,可是没想到犬夷当真攻破了土城,还屠了城,所以这些战俘怕是……您犯不着跟必死之人生气。”
张孝武不屑一笑,太子爷脑子里装得都是什么东西,异族战俘,留之何用,倒不如早早杀了。他随管书记官穿过俘营,被带到了一处石头垒成的房屋,进了房屋发现这里是刑讯室,刑具摆满了四处,两个虎背熊腰的狱卒站在一旁,神色虐戾。但他们倒是没有为难张孝武,只是担心此人暴起伤及校尉大人,便站在他的身后,也许是壮硕的身材给了他们非常的自信,但在张孝武看来,他杀这两人只需五招。
片刻后,一个一脸油光的人走了进来,此人身着素色便服,气势非凡,脚踏云底靴,这人的面容有些娃娃脸却挂着贪婪模样。
“此为俘营校尉,苏钰苏大人。”管书记说道。
“见过苏校尉。”张孝武道,他们平级,用不着敬礼,只是点点头。
苏钰笑着点头还礼,直接坐在张孝武对面,他的身材有一点消瘦,左手习惯性地持着一根镶着宝石的拐杖,尽管他根本不需要一根拐杖,但一根拐杖似乎更彰显他的出身尊贵。他另一只手里端着茶壶,像是龙都城里那些喜欢在勾栏瓦砾中寻欢的狗少爷们似的,啄着茶壶嘴自斟自饮,发出滋滋的享受声音,也不说话。
喝了一会儿茶,苏钰才慢悠悠望过去,盯着张孝武的双眼,似乎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到真相,证实张孝武是否在对他撒谎。张孝武并没有闪躲自己的目光,尽管对方眼中似乎带着刀子,两人的锐利目光撞击在一起。
坦率执着的目光让苏钰有点拿捏不准了,他再一次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你说你是二十七团毅字营典军校尉,可据我所知,二十七团只有两个典军校尉,均已年过四十。刚才管书记官前往将军府,从周参军那里得了个名册,二十七团的两位典军校尉分别是崔巍,江州崔氏族人;郭定军,祖上开国十三太保之一。我便奇怪了,你叫什么名字?你叫崔巍,还是郭定军?”
张孝武道:“张孝武,太乾二十九年五月十一,二十七团将军石敬提拔我担任毅字营典军校尉。”
苏钰忽然一拍桌子,质问道:“你可知冒充军官是何罪?你花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