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在当年为我叔父服务的人手里,摩斯和迪奥普是刚刚被招募不久的新人,已经算是牵涉得少的了,所以他们才能在谋反大案后得到提拔,遂有今日地位。”
泰尔斯反应过来,接过话头:
“所以,他们算是索纳倒台之后,方才得到提拔的受益者?”
“或者变节者,”希莱肯定道,“也许这让他们上了复仇名单。”
泰尔斯眯起眼睛。
那么怀亚的猜想是对的:雷内、斯里曼尼、卡奎雷,包括被自家父亲连累的小波尔温,他们确实是因为同一件事被盯上的——索纳的叛党旧部卷土重来,要为主子复仇?
“但却远不止于此。”
詹恩面色冷峻,看着场中一位参赛者被狠狠击倒:
“酒商摩斯是我们派驻在外的情报商人之一,他一死倒也罢了,但若他死于叛党寻仇的消息传出,他的同行们势必人人自危;迪奥普管理暗账收支,城中权贵们交付血瓶帮等社团的脏活儿都由他作中间人,他若死于非命,上至权贵官僚们,下至黑帮社团,也不免心生疑窦。”
泰尔斯眼神一动。
詹恩越说越凝重:
“至于雷内和斯里曼尼,他们都曾在警戒厅工作,后者更是辩诉无数大案的辩护师,人脉更广,牵连多方,他们蹊跷被杀会让更多的人关注乃至担忧;而卡奎雷就更明显了,他是由空明宫派出,负责王子安保的特等警戒官,他若在翡翠庆典期间曝尸街头,翡翠城官方的威信会严重受挫。”
“总之,这些目标分处翡翠城不同位置,各司其职,各承其重,敌人要以叛党复仇之名煽动人心,掀起恐慌,找上他们无疑是最省力的方法。”
叛党复仇,煽动人心,掀起恐慌……
泰尔斯陷入沉思,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别忘了,还有血瓶帮。”希莱皱眉道。
“没错,”詹恩谨慎道,“若让他们成功,轻则影响城市运转,重则动摇鸢尾花的统治。”
“翡翠庆典广纳八方来客,他们正好以复仇传播恐慌……你该早点告诉莪们的。”希莱面色凝重。
“这话该由我来说,”詹恩严厉道,“而你,我亲爱的妹妹,你又是什么时候卷进这堆烂事儿的?”
“当我出生的时候,”希莱反唇相讥,“亲爱的哥哥,不妨猜猜看:我姓什么?”
“抱歉打扰,”泰尔斯突然开口,打断兄妹俩的争辩,“但是,影响城市运转,动摇你的统治……就靠这区区几个目标,至于吗?”
詹恩回过头来,目光一冷:“区区?怎么,你还希望多死上几个?”
泰尔斯挑起眉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希莱咳嗽了一声。
“好吧,他们也许不至于,”詹恩瞥了妹妹一眼,重新望向泰尔斯,“但若加上你呢?”
泰尔斯闻言一怔:
“我?”
“当然,你。”
詹恩盯着场中已到紧要关头的比武,语气渐渐收紧:
“试想:索纳叛党矢志复仇,卷土重来广造杀戮,从外来的酒商到羊毛商,从大辩护师到退休警戒官,再到空明宫的现役警戒官,也许还会有更多……于是一时之间,养活百万生民的翡翠城治安丧乱,十户九闭,流通七海财货的翡翠庆典凋敝萧条,损失惨痛,偏偏警戒厅焦头烂额,空明宫捉襟见肘,连大街上的黑帮都混乱不堪肆意妄为,至于高高在上的鸢尾花公爵,更是只能端坐尊位,徒呼奈何……”
希莱皱起眉头:“兄弟……”
“久而久之,”詹恩不理会她,只是望向泰尔斯的眼神愈发冰冷,“惊惶不定的城中上下逐渐丧失耐性,心生怨怼:凯文迪尔家当年的遗祸余毒,为何要由他们承担?饱受折磨的内外臣属也必按捺不定,滋长厌倦:三色鸢尾花造下的家仇世孽,何苦再拖累整座翡翠城?”
泰尔斯听着他的话,环视一圈:各大看台上的观众们都聚精会神,至少看上去聚精会神地看着场中比武,其中有贵族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