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盘一角,对我们而言,尽在掌握,势在必得。”
基尔伯特的目光锐利起来:
“在此情况下,这棋盘一角的混乱和分裂,对我们真的有利吗?”
泰尔斯蹙眉疑惑:
“怎么说?”
基尔伯特笑着清了清嗓子,先是望向远处的灯火,这才娓娓道来。
“两千多年前,鼎盛时的远古帝国横跨大陆,下辖双领、五区、一十九行省。”
到了这一刻,泰尔斯才从他的语气里发掘了几丝老乌鸦和普提莱讲故事的影子。
“但在这二十六处已知之地里,最让凯旋之都和天马御座头疼的,不是强大的北地,不是古老的沙文,不是险峻的荒山,不是复杂的绿心,不是难驯的基瑟里和狂野的聂达,甚至不是音讯难通的焰海与鞭长莫及的远东……”
基尔伯特话音一转:
“反而是帝国西南,偏乡僻壤,微不足道的荆棘地。”
荆棘地。
泰尔斯回想起身在北地时所学的世界地理,幸好,关于荆棘地,北地人倒是没什么好隐晦的。
凭着回忆,王子试探着反问道:
“因为他们保守排外,从不服膺外来者,甚至是帝国的统治?”
“我在北地人的书上读到过荆棘地的千年谚语:‘荆棘之子,皆为反抗而生’。”
基尔伯特点点头,眼里有种“北地人终于肯读书了”的欣慰感:
“是的,殿下,是的,但不止如此:荆棘之子们非但不服膺外来者的统治,更不服膺他们自己人的统治。”
泰尔斯露出疑惑的眼神。
基尔伯特露出笑容:
“早在帝国崛起之前,小小的荆棘一地就以分裂混乱著称:军阀蜂起,多方林立,寡头四出,动乱频繁,就连内部的宗教信仰也难以统一,遑论找出服众的领导者。”
“而这给当时的帝国带来麻烦:轻而易举的征服之后,他们之后的统治反倒如入泥沼,寸步难行。”
“若要拉拢怀柔,则整个行省上下找不到一个能够服众、可堪倚靠的代理人;若要威慑震撼,每打掉一个领头的乱民头子,却总有他的反对者或支持者在数年后钻出来,再乱荆棘。”
基尔伯特轻哼一声,字句间带着淡淡的不屑:
“荆棘地的这一特点绵延千年,直到帝国不再,遗留至今。”
“哪怕终结之战后的今天,荆棘旧地上,无论是艾伦比亚王国或是塔伦迪共治地也从未消停:前者的王室如走马看花,一季一换,后者的内斗似家常便饭,定期定时。”
泰尔斯认真地听着对方的话:
“你是说,西荒之于我们,就像荆棘地之于帝国?”
“难以维持稳定的统治?”
基尔伯特停了几秒,似乎在寻找什么适当的用辞。
“不全然是,但是……”
基尔伯特严肃地望向泰尔斯:
“告诉我,殿下,若您是您的父亲,面对西荒这三家看似政见不合、各有主意,立场来回、敌友难辨的传世权贵,你该奖励谁,打击谁,拉拢谁,对谁下手,对谁支持,对谁放任自流?”
这个问题让泰尔斯愣了一下。
“就我看到的……”
他回顾着这几天的见闻,小心地回答道:
“奖励克洛玛,因为他们明辨是非,够识时务?”
基尔伯特没有说话,而是期待地看着他。
于是泰尔斯试探着继续道:
“打击博兹多夫,因为他们嚣张对抗,态度鲜明?”
“拉拢法肯豪兹,因为他们久不表态,也许正待价而沽?”
基尔伯特眼前一亮。
“很好,因为我们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听见这古怪的语气,泰尔斯一皱眉头:
“但是?”
基尔伯特果不其然地露出笑容,接续泰尔斯的话:
“但是。”
“在血色之年刚过,威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