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阳王的谋逆大业,精心筹谋了十几年,而功亏一篑却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他从行动到事败身死,甚至都没能撑过一个时辰。
而就在他的尸体落马之时,京城依旧在封城。而京城东南五十里的玉荣镇上,上官静发现,她和萧景珩两个人,其实是换了个地方坐牢。
以前的牢房在淮阳王府,小小一个院子,外面还有花园,虽然她平日里不出门,但若是真想出来拜个客,也还是能做到的,挑王妃或者徐侧妃心情好的日子申请一下,她的要求多半不会被拒绝。
而眼下……上官静转头看了看高耸的院墙和紧闭的大门,叹了口气说道:“我突然觉得我以前那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都是坐牢,但在淮阳王府的待遇,可比在这里强多了。外面那些……说是护卫,其实那不就是狱卒嘛,怕我们跑了。竟然还锁门,至于那么小心嘛!”
上官静和萧景珩,正在之前他们停下的那所院墙极高的院子里。张校尉将他们丢进院子,锁上大门之后,就直接骑马离开了,但那些明盔亮甲的军士可没有带走,这院子四周里三层外三层的,被围得严严实实,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
“就是!就是!”冯老头捋着白胡子,跑到院子里大树下的住凳上坐下了:“这一院子老的老,小的小,往哪跑去。”
“依我说,倒是这里好些。”萧景珩牵起上官静的手拉着她往里走去:“这里除了咱们几个,也没别人,至少不担心有人害你。”
“吃喝呢?”陈嬷嬷两手一摊:“还有换洗的衣裳呢?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也不知他们要让咱们在这里呆多久,日子总得过吧?”
“嬷嬷,这里有些柴禾,也有锅灶。”映霞跑到院子一角像是厨房的矮房里看了一圈:“有半袋米,其他没了。”
“那可不够。”陈嬷嬷上下打量了沉默不语的秦先生两眼,后半句话咽回去没有说。程咬金一样人高马大的秦先生,看起来实在是很像一顿就能吃半袋米的人。
“唉!草率了!”上官静摸了摸头顶,将脑袋上那为数不多的几朵小珠花全都拽了下来:“早知道我就该带上我的全部家当!我白攒了那么多年的钱,也不知便宜谁了!好心痛!嬷嬷,给……”
上官静一边将珠花递到陈嬷嬷手里,一边说道:“去拍门,让门口的卫士帮我们跑腿买东西。”
但陈嬷嬷刚到门口,还没等拍门,外头的门锁突然有了响动,一个穿着铠甲的士兵将门推开一条缝,迅速丢了个几个布袋,还有两只鸡进来,看样子布袋子里应该是粮食。
这士兵一语不发,丢了东西进来立刻就缩了回去,幸好陈嬷嬷年纪虽然大了,但腿脚还利索得很,她直接上前两步挤到门缝中央,阻止了士兵关门。
“谁让你出来的?”门口传来质问声:“赶紧回去!将军有令,不许你们踏出屋子一步。”
“你以为我爱出来。”陈嬷嬷毫不客气地答道:“哪有你这样扔下东西就跑的。你回来,我有事,你不让我出去没关系,你来跑个腿。”
“我们是军士,可不是你家里使唤的小厮。”那位士兵语气硬邦邦的答道。
“不使唤你也行,”陈嬷嬷痛快地答道:“那你倒是给我找个可使唤的人来呀。你是不是以为有粮食就能开伙做饭了?这院子里的水缸都是空的,没水怎么活?还有,我们小姐、姑爷和两位先生就这样急匆匆被你们押了来,连身换洗衣裳都没有,这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关多久,我们做下人的可以凑合,但小姐和姑爷可不能受这样的委屈。”
“你到底想干嘛?”门外传来士兵不耐烦的声音:“有事就说,没事赶紧滚回去,别给爷找麻烦。”
“这个给你。”陈嬷嬷并没有将上官静的珠花交出去,而是从自己手上撸下来一个宽宽的银镯子递了出去:“这是银的,有二两多重,你拿去镇上的首饰铺子或是钱庄兑了银子,再去成衣铺子买几身成衣回来,我们几个人都需要。我可告诉你不许去估衣铺,我们小姐和姑爷可不穿人家剩下的衣裳。”
“知道了。”士兵伸手就想接银子,但陈嬷嬷却将手一扬:“急什么,我还没交代完。买了衣裳,你再找个人过来,将我们这院子里的水缸挑满,要甜井水,可不要河水。另外你再去买些菜和油盐酱醋回来,总不能让我们白水煮饭,连点盐巴都没有吧?然后……”
“你到底有完没完?”士兵粗暴地打断了陈嬷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