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地西尼州(今乌兹别克斯坦泽拉夫尚河谷地)为中心,大片的河中旷野上的城邑,也变成唐土化方略的一代样板和典范。
此后,随着西河李氏后人的不断征拓,最终受封为蒙池国,执领河中群藩的宗长之后。唐土化的影响,也开始遍布两河流域的广大沃野。因此,现如今除了郊野的乡村、市镇还有一些旧日残迹之外。
在稍具规模的城邑内,已然是满眼唐土风物了。而以汉家衣衫为衬底,穿戴各色外来饰物,也成为了当地比比皆是的流行风尚。
因此在蒙池国的治下,无论是土生的昭武九姓,还是天竺、波斯、大秦的归化人;无论是佛门、景教、祆教、摩尼众,还是其他外域的信者,都鲜有差别的祭祀在,同等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下。
就连外围的藩属,也效法了唐土制度。因此在蒙池国影响所及范围内,也被常年往来于此的行旅客商,私下称为「小中土」「河中唐境」;将其视为初步了解和熟悉,东土大唐\/天朝上国的一面窗口和镜鉴。
当然了,这对于冯保真、易兰珠,乃至是曹元深等人而言;也等于半步踏入熟悉的乡土故里,而显得越发如鱼得水起来。就在这段前往王城的短短行程中,几乎每天都有全新的消息,源源不断的汇聚而来。
但是,与一路行来的岭西南方各州,多少有些动荡不安,或是纷争四起的局面,明显有所不同的是;这里看起来充斥着安居乐业,维持着太平安定的景象。虽然在本地发行的小抄,还有街头牓文、告示上;
不乏某地发生妖异,或是兽害的消息,以及相应的悬拿和募集人手的通告。但是似乎并没有真正影响到,沿途这些城镇里的日常生活。其中的大多数人,还是按部就班的日常生计,只是出入盘查严了些。
这种情况,如果放在中土大唐,那毫无疑问当得上,一个安定人心、治理有方的上等考评;属于良臣干吏中的典范。但经过了一路过来的见闻和种种遭遇后;就没法令人对于这种局面,报以一味的乐观了。
毕竟,当初的冯保真等人,正是追寻着康居都督府境内,频频发生的年轻女性失踪;而一路追迹到了遥远的南方,最终意外折戟沉沙在了罗烂城外。而在大汗州、姑墨州境内,持续有年的「驱灵会」人祭。
还有当地豪商与藩家所参与的,暗地利大宗人口掳卖和转运;以及石窟拍卖会中所获的宾客源头。同样也让江畋嗅到了,某种熟悉的味道和配方。也许,在眼前这些繁荣和安定之下;别有其他的内情呢?
事实上,江畋进入岭西的这一路过来,几乎大多数阴谋和事态背后,都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在地方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隐患。在大月氏都督府是灰先知,在写凤都督府是大轮王寺,在姑墨州是驱灵会。
只是受限都督府之间的地域管辖权,从姑墨州调动起来的官军,在本地犁庭扫穴之余;也没法更进一步的越境追索。因此,在行程将近康州(今撒马尔罕周边)之后,冯保真就悄然告别,暂时脱离了队伍。
作为名满
岭西、岭东的青莲社,登记在册的银牌猎士;也是康州当地知名的结社,鉴社十兄弟的老二。就算是在罗烂城折损了部下,他在地方上也有自己的势力和眼线,乃至是黑白两道的关系和消息来源。
因此,仅仅是不久之后,恍然一新的他,就带着几名本地的部旧,出现在了康居都督府的治所,康州府城萨末键(撒马尔罕)的城外;然而,他却没有顺势进城,而是策马奔向了城北郊的鉴社本部。
没错,唐人喜好结社的风尚,同样也在这河中之地颇为流行。而作为康州当地颇具名声的大型民间结社之一,鉴社的本部就在城北的一处湖畔,因湖面平静如镜而得名,「镜湖山庄」的大型建筑群。
而鉴社十兄弟,就是构成当代鉴社,最高决议机构——正心堂的诸位领头人;虽然未必都有全十之数,却沿用最初创社时,十兄弟的誓言和成为;每个人都是独当一面,或是坐拥名望、势力的人物。
因此,当他们合力一处的时候,足以在当地的黑白两道、三教九流,形成举足轻重的影响力;或是掀起一场令人无法忽视的持续波澜和动荡。这也是此时此刻,身为排行第二的冯保真,想要动用和借助对象。
而随着他的回归,也激起了「镜湖山庄」内部,一阵又一阵的暄声不绝。「二爷!」「二大兄」「翎头领!」「冯大侠!」「追风大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