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锋!”
说到此处,他犹犹豫豫的停顿了片刻,而后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你我同袍、生死兄弟,某对你说句真心话……越是深究此人用兵章法,某便越有种研究大王战例之时的那种如临绝壁、无从下手之感。”
原本的李信,是没有这种细腻心思的。
事实上,当下九州大多数战将,都没有战前研究对手底细的习惯。
似那种自个儿麾下的兵马,与敌军掐架都快掐出脑浆子了,还连对面是何人统兵都不知道的糊涂蛋将领,在九州可以说是一点都不少见。
甚至不乏那种自身水平不咋地,却有勇气蔑视对面已经功成名就的统兵大将,满脑子“你真有传言中的那么牛逼吗?我不信”,然后一个回合就扑街的杠精。
但汉军的将领之中,绝对没有这样的糊涂蛋和杠精。
因为陈胜每逢大战,尽皆恨不得将对手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拿放大镜研究一遍的慎勇精髓,早已通过稷下学宫的兵科,在汉军内部发扬光大、根深蒂固!
这或许也是榜样的力量。
连陈胜这位仍然维持着不败金身的大王,都依然这么小心谨慎,谁有资格浪?
当然,这也离不开越来越庞大、越来越健全的特战局的支持,换了别家,就算有将领也想如汉将这般小心谨慎,一时半会也凑不齐这么详细的资料。
陈刀拧着眉头思忖了片刻,沉声道:“你是不是过于谨慎了?并州之战结束不过半月,韩信敢离开并州?他不怕雍州军反扑?”
李信不假思索的点头道:“若是换了旁人讨伐冀州,张良或许是会继续令韩信坐镇并州,但如今讨伐冀州的,可是吾大汉王师!”
‘是啊,攻打冀州的可是我们大汉王师,他张良敢不全力以赴?’
陈刀释然的松开眉头,有些敬佩的看向李信。
在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厮以前有多莽了……两个师,这厮就敢打洛邑!
但短短年许光阴,这厮竟然就能将事情考虑得这般周全!
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不过这个韩信……
陈刀再一次皱起了眉头。
韩信的战例,他有所耳闻却未曾深入研究过,但他相信李信的水准,既然李信都觉得此獠是个劲敌,那么此獠就绝对不是三两下就可以摆平的易于之辈!
不过很快他就又松开了眉头,笑道:“韩信或许确如你所说的那般难缠,但我想,你忽略了一个问题!”
李信一头雾水的回道:“什么问题?”
“那就是……”
陈刀不紧不慢的说:“大王知不知张良会急调韩信入冀州统兵?知不知韩信此人难缠?”
李信想也不想的回道:“大王高瞻远瞩、明察秋毫,九州山河尽在大王掌握之中,区区张良、韩信,岂能逃过大王法眼!”
“那么问题来了!”
陈刀一拍手,沉声道:“大王既知韩信难缠,为何会拜你李信为征北将军,而不是拜蒙将军为征北将军?”
“这……”
李信的心头霎时间闪过了许多念头,但都被狂热的崇拜情绪给冲散了,最终得出了一个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的结论:“大王觉得,某家能胜过韩信?”
陈刀依毫不犹豫的点头:“若非如此,你李信岂能为征北将军?”
“这……”
李信再度陷入了迟疑,心下本能反应就是朝中除他与蒙恬之外再无大将,但下一秒这个念头就又被他自己给掐灭了。
没有大将?
大汉最强的大将,不是蒙恬,也不是他李信,而是大王!
以大王视汉军将士如手足兄弟的脾性,若是觉得他李信不足以胜任征北将军之位,哪怕自领征北将军御驾亲征,也绝不可能会让他带着十七万汉军将士来送死。
可要说他能稳胜韩信,他自己都不太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