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的世界潮水般褪去,甄澄感到腹部已经不那么疼痛,便立即起身冲向育儿室。
胡伐保的尸体仍旧躺在门厅段的走道上,甄澄没去管它,一步跨了过去。冲进育儿室后第一眼便扫向墙上的密门。
她想要趁着幻境中的记忆犹在,对比一下现实中男爵照片的形象是否真如自己感觉的那样有所不同。
然而,在一路上构思如何还原墙壁暗门之后,甄澄看到的居然是完璧如初的育儿室墙壁。那扇以照片上鼻子为机关,由她亲手打开的密室暗门,此刻是封闭的初始状态。
这稍稍有些出乎甄澄的预料,但也没让她太过吃惊。
先前伊庇伦斯先生能够出现在胡伐保身后一刀封喉,那八成是找到了房间中的密道通过密室走育儿室出来的。毕竟那扇十分华丽的大门看起来质量好得有些夸张。
令甄澄没想到的是,老侦探出来后居然还把暗门原样封了回去。看伊庇伦斯先生当时的样子像是完全丧失了理智,花时间研究如何回封密门确实有些讲不通了。
不过甄澄此时的关注点却不是推理育儿室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的目光已经凝视在男爵照片的脸孔上。
奇怪……现实中这张照片与她幻境回溯中看到的一模一样,与伊庇伦斯先生有着五六分的相似。
难道真的是自己记错了?她总觉得在自己第一次踏入育儿室时看到的那副男爵照片,和现在的多少有些差异……
这种感觉很抽象,再研究下去也不可能有更多线索了。最后瞥了一眼男爵的照片,甄澄走到墙角拉开抽屉,从一堆形态略感古怪的布偶中摸出了一盘磁带。
这时,一条湿抹布悄无声息间捂住了她的口鼻。
没有飞速褪去的色彩,也没有趴伏在地的姿势。毋庸置疑,这是现实中正在发生的事情。
甄澄心中大惊,头脑里闪过自己学习过却因从未实战使用而十分生涩的防身术技巧,右手握住持抹布的手腕,左手肘猛力向背后戳去。
然而一瞬间后,她的右手握了个空,左肘也未能击中任何东西,像一个被戏耍了的小丑般原地转了半圈。甄澄抬起头来,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是一双瞳孔发黄,又圆又大的猫头鹰似的眸子。不属于历史回溯里那位女仆,而是现实中纳维斯女士的。
她显然有着比甄澄丰富得多的格斗经验,悄无声息接近甄澄之后,只用抹布轻轻捂了甄澄一下便后撤跳开。
此刻,她将抹布扔到了甄澄的脚下,黄澄澄的大眼睛闪过笑意:“你骗了我,现在咱们扯平了。”
“什么?”过度紧张的甄澄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一系列超出她理解的举动。
“你已经被我用特殊道具杀死了,现在还有必要装下去么?”纳维斯微微皱眉。
“这样啊……嗯,恭喜你完成扮演,”甄澄吐了口气,丝毫没有把话题继续下去的意思:“你知道哪里有能播放这东西的设备么?”
她挥了挥手中的磁带。既然已经被人看到,也没什么再掩饰的必要。
“一楼的会客室,我带你过去,”纳维斯很快发现了甄澄的注意力根本没有集中在是否被击杀的事情上,心中升起几丝疑惑。随即她半真半假地掩饰道:
“我见到一些……十分异常的事情,说了你也无法理解的那种,这里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胡伐保被杀了,凶手肯定还在这栋大宅内,相信你也见到他的尸体。抛开游戏胜负,我们一起活动会安全一些。”
甄澄伸手示意纳维斯带路,心中冷笑。有一个身体素质各方面都不如自己的炮灰一起行动,你逃命时当然更安全一些。只是同样对于胜利奖品的执着背后,她的心中并没有纳维斯那么多顾虑。
参加这场游戏他虽然有意瞒过了大多数家人,但带来的副管家陟石至今还在晚宴会馆等候,也就意味着她的父亲肯定知晓今晚发生的事情。同样的道理,主办方斯卡瑞家族不可能不清楚这些。
也就是说,除非斯卡瑞已经做好准备掀桌不玩毁灭世界,否则伊庇伦斯先生的失控就决不可能是主办方故意设计的。所有参赛者,或者至少是她自己所面临的生命危险也应当是意外事件,并非游戏本身必须经历的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