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再担心什么了。就是在这坊水镇从小到大,娶妻生子都在这里,突然离开的话,还是有些不舍。但若再留在这个地方,估计还会时不时的想起之前那段躲躲藏藏,睡不踏实的日子来,所以离开这里,其实是他们一家子最好的打算。
林葬天想了想,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小镇死去的女孩……都叫什么名字?”
男人沉默了片刻,眼眶泛红,那些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每当想起她们,男人就会想起自己当时那无力的模样,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即使用尽全力,也只会搭上全家的性命。男人视线模糊,喃喃道:“长得最俊的那个,叫柳花。平时瘦的就像个竹竿,但却坚强的不像话。那个时候,她是自己往石头上撞去,头破血流却没死成,又被那些畜生抓走,最后在那楼前……咬舌自尽了。”
“谢楠杉。家里是做木工的,所以对于木头格外钟情,女儿的名字都带木字,当初我就笑老谢。老谢却仗着自己娶妻早,生孩子也早,说我懂个屁!哈哈……”男人擦了擦眼角,“我确实是屁都不懂,现在又该和谁吵吵架,喝喝酒呢?”
男人咳嗽一声,继续说道:“年纪最小的大妞,被他们折磨疯了之后,直接淹死
在坊水河里。年纪最大的小郑,死前让我们以后别给她烧纸。没了双亲,努力活着长大,却遇上了这样的混账事……”
男人陆陆续续说了许多人的名字,林葬天默默听着,也都记下了。
她的名字,应该也在其中吧?是柳花、谢楠杉、莫然?还是玖歌、南画、芳阁……
哪个名字好像都是你,哪个名字好像都像你。
最后男人终于停下话语,沉声道:“公子的所作所为,她们会知道的。”
林葬天点点头,“我还是欠她们一个公道。那些人的命,还远远比不上她们!”
男人摇摇头,“死亡,已经是无法挽回的事情了,就算死更多的人,她们也都回不来了。还望公子不要太过……沉浸在此事当中啊。”
林葬天平静道:“我所以为的死亡,是可以活着的。”
男人摆了摆手,“死了,就是死了。公子别太挂怀了。我虽然还没活到知天命的年纪,但总觉得可以依稀看到以后死亡的模样。死亡,是我们都在奔向的地方。道路尽头都是死亡,修道之人的路再长,终点和我们其实也都一样。死亡,是众生万物都在去向的地方,自然而然,理所应当。不死不灭,在我这个糙汉子眼里,才是最可悲的死亡……”男人看了眼身旁怔怔无言的林葬天,“公子,不好意思,我好像是多话了,你们修行之人的事情,我是不应该插嘴的……”
林葬天摇了摇头,笑道:“没有,你说的也对。只是……我可能比较极端些吧。”
林葬天也有一个执念,只有很少人知晓,但是这件事,他无论如何都一定会去做!
男人自知说错话了,便拿出了自己珍藏的酒,“公子爱喝酒吗?”
林葬天笑道:“只怕酒不够多啊。”
男人大笑道:“放心,酒水管够!”
两人拿了两只碗,斟满了酒。酒碗轻轻一碰,什么事都别瞎想,都放在酒里慢慢思量就是了。两人坐在客栈门前仰头喝酒的样子,引来了不少人围观,但两人丝毫不在意。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林葬天和图方上相视一笑,难得的好日子,喝酒庆祝也挺好!
何以解忧?唯有碗中杜康。若是碗中装着坊水河,那应该是喝也喝不完了吧?想到这,两个心照不宣的酒友相视一笑,再次仰起头来,笑眯眯地喝起碗中酒。
欢笑热闹的人群中,一位抱着女孩的妇人温柔看向那个不拘小节的男人,她皱了皱眉,随即展颜一笑道:“胡子拉碴的,也不知道好好刮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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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烟稀少的山坡上,多了许多木牌,每个坟前都有一个。木牌上面写着那个年轻人听来的名字,坟上也被那人多填了些厚土。
一身黑
衣的男人站在她的坟前,坟被他又填上了。尽管里面什么都没有了,但林葬天相信:她确实还在这里。
“今日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