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将军的对手,可是战胜他们,就已经把粮草用了大半,然后呢,我们如何养活那两地之民?便是我们养活了,朝廷也被掏空了。”
“那之后呢?若国内再有灾情,朝廷如何应对?任由灾祸遍布全国吗?而且,就算如此,国内千疮百孔,将军也不见得,能再有足够的粮草,北上抗燕,鲜卑,匈奴了。甚至都不等你出征,他们就会主动来,毕竟,谁都知道那个时候,将军只剩下一副空架子了,无粮草,无军资,无后备,如何应战?”
“这还是最好的情况,是因为将军在前能胜,朝廷才可以压制因为灾情哗变的民众,若是不胜,江南必然大乱,到时候将军还未占据北地,就不得不班师回朝,整肃朝纲了,可若是如此,还谈何北伐?”
“大将军,您是个为了大业,足够隐忍之人,如今,是我大晋的隐忍之时啊!”王凝之拱手下拜。
“哼,国力弱,民众多,又不是等待就可以改变的?”桓云难得脑子灵光,开口说道,“想要改变这一点,根本的办法,就是拿回北方,有足够的土地,让百姓种庄稼!至于世族之内斗,”桓云的脸上露出一个鄙夷的笑容来,“再给你们几百年,你们也不会停止!”
“不错!建武将军所言正是,所以我请将军隐忍,等得不是国内之变化,而是北方!”王凝之眯着眼,义正言辞。
“北方?”桓温挑了挑眉。
“正是!”王凝之抬起头,说道:“如今秦,魏新立,根基不稳,颍川、洛阳、济南、胶东等地,又归附于我,为何,燕国还能坐得住?今年夏天,中山一带,慕容氏已经与冉闵战过,却能偃旗息鼓,这可不是他们鲜卑人的作风!”
“慕容俊如今仍称晋之燕王,然而谁都清楚,他称帝不过时间罢了,他在等着的,恐怕就是大将军了。”
“谁都想要秦,魏之地,可谁都不想面对冉闵和苻健的反扑,慕容俊等着大将军去靡费国力,损失征西军的战力,拿下秦,魏,而后坐收渔翁之利。”
“我是不清楚将军如何想啦,反正是我的话,死都不会去费心费力地给别人做嫁衣,到时候成为全天下的笑柄!”王凝之耸耸肩,停下了话头。
“照你这么说,我要等的,不是国内和平稳定,而是北方先开战?”桓温冷冷看来。
“不错!您眼下的敌人,和慕容俊一样,都是秦国,魏国,要比的,就是您和慕容俊的耐心了。就像两只老虎,都盯上了一头狼,谁先动手,就失去了主动权,第一只老虎和狼撕咬,便是战胜了,又如何面对第二只虎呢?”
“到时候,第一只虎,和已经死去的狼,都会成为第二只虎的食物,不是吗?”
“越是身在高位,越是要持成以重,大将军,您之隐忍决绝,乃是万将楷模,如今,就是您和慕容俊比谁更能忍得住了!”
“北方开战之日,便是征西军整军备战之时;燕,秦,魏三败俱伤之日,便是征西军出兵光复北地之时!”
“将军不妨以细作,使者入北地,谋划如何挑起战争,如此,方为上策!”
“大将军,您是我大晋战神,征西军是我大晋最强战力,还请您万千珍重,保重身体,整军备战,离间北地诸国,待到真正的时机成熟,率军渡江,一举夺回北方,扬我国威!”
王凝之站直了身子,脱去大氅,整理衣襟,拱手下拜!
时间仿佛静止,在场之人,眼神俱是复杂,会稽王司马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王凝之,似乎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年轻人。
王羲之则沉默着,手轻轻抚着自己的胡须,眼中神色未明。
桓云直愣愣地看着王凝之,努力转脑子,试图理解他的话,听上去似乎是诚意满满,一切为了征西军考虑,可是怎么就时机不对了?
桓温微闭着眼睛,似乎在凝神养息,片刻后,再睁开眼,蓦然笑了起来,站起身来,说道:“年轻人,随我走一走,在这儿待着,实在沉闷。”
王凝之回答:“是!”
王羲之神色一紧,就要说话,却被司马昱摇头阻止了,只能看着王凝之随着桓温,走在这茫茫白雪中。
身后脚步落于雪中,留下一个个脚印,正如莲花朵朵。
“王凝之,你的那些话,说实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