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
“说说看。”
“第一,自然就是大哥那条路,我们消极对待,能混一时,算是一时。桓温之心,难以压制,最起码,不是您可以压制的,哪怕是所有北方世族,都无力对抗,倒也不是说无力对抗,是谁都不会去做这个千古罪人。”
“第二,我们积极配合,促进这件事情,他想出兵,那就出兵!”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清楚,这桓温若是再胜几场,恐怕就真的要领军入建康,逼位了!”
“父亲,”王凝之笑了笑,“再胜几场,谈何容易,征西军入蜀,乃是天和,地利,全都拥有,才做到如此战果,而且就算如此,也是颇为好运,成都郊外,窄桥之战,征西军本以失利,真要退兵时,击鼓小吏却误敲了前进鼓,袁乔破釜沉舟之战,大将军才得以人成都,不是吗?”
“现在大家都觉得他是常胜将军,所以他才有天下之人心,军队之拥戴,得以威逼朝廷,可若是他这次败了呢?”
“可是如此,”王羲之冷声,“若是他再胜了,如何?”
“胜,”王凝之笑了笑,“北方看似混乱,然无论秦,燕,魏,都是百战之军,以战养战才得以生存,父亲啊,亲手杀过人,见过血的兵士,和只是在训练场里搭弓射箭的兵士,是不同的。”
“北方各部,本就互相窥视,若征西军不能速胜,必然生变,到时候,大将军自然会撤军,无功而返。”
“你怎么知道,一定生变,就算生变,他也一定会撤军?”王玄之问了一声。
“生变这种事情,我确实不能确定,”王凝之笑了笑,“可一旦生变,他必定撤军,这是肯定的,大将军所图,不过是以战功来裹挟全国军资,巩固地位,难不成,他还想着,一战而定天下?”
“以战事论,确难以明,毕竟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不过你以人心而论,确实有些道理,但如此之法,过于冒险,难以服众,让大家配合。”王羲之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二弟,你说的第三个办法是什么?”王玄之也同意父亲的看法,过于冒险的法子不能用,毕竟坐在这个位置上,稳定才是最重要的,而消极应对,也不过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而已。
“第三个办法,”王凝之笑起来,眨眨眼,“把我们处理不了的麻烦,丢给能处理的人,不就好了?”
“嗯?”王羲之看了过来。
“这件事情,我们难办,说白了,就是因为,我们不过是王家而已,可此事,乃是北伐之事,本身就不是我们能应对的,这是朝廷和征西军的纠葛,说白了,陛下和大将军的博弈而已。”
“对于大将军的北伐,朝廷一向都是能拖则拖,从来不肯给出回复,所以他才能无所顾忌地行事,毕竟,朝廷虽然没同意他出兵,也从没拒绝过啊?”
“如今大将军要以此为借口,趁着朝廷还是想混过去,便强夺各地军资,那父亲不妨去信一封,将此间朝廷之故意不见,会导致的后果,与其说明,会稽王人在建康,自然会与太后商量,无论是战,还是阻止,朝廷拿出一个态度来,都好过征西军如此行事。”
“此言倒是在理,朝廷这些年,始终不愿正面回应,反而给了征西军太多的空子来钻,便如此时,大家都知道他是在趁机剥削军资,可无人敢于反抗,若是有朝廷命令,自然大家有理可循,便可拒绝。”
王玄之想了想,难得给了王凝之一个赞许的眼神,又说道:“父亲,如今桓温压榨甚严,朝廷也确实该为各地主张了。”
“嗯,你们去吧,为父再想想。”王羲之倒是没有立即答应,身为琅琊王氏如今主事之人,他的一封信,带来的牵扯,实在太多。
走出屋外,王玄之突然一瞪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不过是想活得轻松一些,把难处都丢给别人来做,我们身为臣子,受着皇恩,就该当为陛下分忧,为朝廷办事,你却反其道而行之,居然如此行事!”
王凝之一愣,这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的?
“要不是实在没有好法子,我也不会建议父亲听你的,你看看你这些年,都学了些什么,做事偏激,剑走偏锋,居然还想着配合桓温出兵,若是他再胜,而后欺逼朝廷,江山不再,你就是那个会被记在史书上的,千古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