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呵呵地说道:“爹,再喝点,你可是海量啊,怎么光说话,不喝酒了?难道喝不动了?”
“呸!怎么可能!拿酒来!”王羲之豪气千云,然后就被王凝之用一壶酒,半托半拉半勾引,拽着出门去了。
“爹,这可怎么办啊!”角落里,王兰一脸焦急,看向自己老爹,却发现王迁之眼中满是笑意。
帐篷里头,给老爹灌了些茶水,扶着躺下,盖好被子,王凝之钻了出去,长叹一声,我滴个亲娘啊!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帐篷中,王羲之重新睁开眼,一双眼睛明亮,哪儿有一点醉意?
瞧了瞧外头,儿子的身影,王羲之无声地笑了笑。
臭小子,办事这么不利索,还跟人一起过来,这不就是不打自招了?
怎么这么笨呢?
关键时候,还是要老爹给你撑场子!再添把火!
姜,还是老的辣!
你不服不行!
营地中心的大帐外,谢安搬着个小凳子,慢慢走到门口,坐了下来,一股冷风吹来,让醉意消减了许多,这才勉强笑了笑,再没有平日里的镇定自若。
“令姜?”
“三叔。”
谢道韫就站在旁边,双手环胸,始终都在看地上的积雪,脸上异常平静,苍白如雪,不见喜怒。
“你,你别往心里去,逸少一喝多了,就……”
“三叔,还要骗我么?”
声音很轻,似乎并无怒意,然而谢安却知道自己这个侄女,从小就是天之娇女,何时会受委屈?
要是今儿自己说不好,怕是回了家,大哥能提着刀子来找麻烦。
“好吧,我说实话,”谢安缓了口气,再开口:“其实吧,我们是有这个心思的,想要撮合你和王家小子,不过你一向不喜欢家里给你安排这种事情,所以咱们也就没有说给你问亲事。”
“可是眼下,你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了,你不着急,你爹娘急了啊,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又不清楚你喜欢谁,只能出此下策了。”
“我和你爹爹,去年在王家做客,是见过王凝之的,私下里也没少打听,这孩子,脾气大,一副霸王性子,尤其是护短,家里小孩跟人打架,他都要出头。”
“这当然不算君子之风,不过我们是想着,若是你喜欢他,与他成亲,他这脾气,自然也能护得你周全,你说是不是?”
谢道韫依然没抬头,声音幽幽:“我记得三叔你,可是从不喜欢这种人的,而且,他这种满世界得罪人的脾气,你就不担心?”
谢安愣了一下,笑了一声,“我确实不喜欢这种脾气的人,可我是不喜欢这种人做朋友,若是做你的夫婿,我当然是喜欢的。”
“只要他是为了护着你,而去得罪人,那便是得罪了天下人,又有何妨?”
谢安声音清冷,又带着一丝桀骜,那个平日里坐谈之间,畅叙天下的人又回来了。
“我们谢家的女儿,嫁人,不说学问,不谈家世,文采高的人,我这辈子见的还少么?文人大多性子懦弱,爱计较得失,哪儿会为了一个女子,不计代价?”
“至于家世,更是无所谓,我们谢家,还需要算计着别人的家世,钱财,来嫁女儿?”
“对你爹来说,嫁闺女,一是你喜欢他,二是他爱重你,会把你,捧在手上,放在心里,哪怕是个江洋大盗,又如何?难不成我们谢家,还护不住你和女婿?”
“我们只怕一点,那就是你的夫婿会与你不合,这种夫妻之间的事情,就不是我们能用权势照顾的了。”
“为什么?”谢道韫挑挑眉。
“你以后便会明白,若是家里给你找个人,我们逼着他对你好,和他真心对你好,那是完全不同的。”
谢安轻声叹了口气,“怕的就是你,从小在家里长大,见的都是父母和睦,亲人友爱,却忘了,这世间,有阴便有阳,有好便有坏。”
夜色更深,月亮从云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