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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石大人这两年来,简在帝心这不假,可毕竟入朝不久,身份根本上不去的,现在,你懂了吗?”
马文才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所以,你是说,朝廷这是故意的,是明着招待,实则打压?”
“打压谈不上,但也要让这些人明白一点,我们不是多稀罕他们,是他们求着我们,想要归附的。”
王凝之靠在椅背上,目光从屋檐下,远远望向天空,声音淡淡的,“段罴一行人来钱塘游玩,估计能接触到的最高级别官员,也就是谢大人和你爹了吧?几日前还有吴家,顾家来玩呢,怎么不见人了?”
“咱们不是官员,人在书院,不知道段罴一行人的消息,很正常,可是那些吴郡的世族,怎么可能不知道,到现在一个人影都没见,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根本不会过来!”马文才断言。
王凝之收回目光,看了他几眼,马文才只觉得浑身不舒服,皱了皱眉:“看我做什么?”
“我发现,你也不算太蠢,”看见马文才又一副要打架的样子,王凝之摆摆手,“看在你今儿也算给晋朝百姓出了口气的份儿上,我教你一个道理。”
“这世上,聪明人有聪明的活法,而不聪明的人,也有自己的办法,那就是照猫画虎,学聪明人。”
“世家大族,从来不缺智慧,他们不搭理齐王的人,那我们照着学就是了,不用给他们什么好脸色。”
马文才面露犹豫,打心底说,他是认可这些话的,可要自己承认不聪明,这可做不到。
“好了,你去吧,我要睡会儿,你家院子倒是挺舒服的,以后记得多多邀请同窗们过来做客。”
马文才已经回了房间,才发现不对,恶狠狠地从窗户里瞪着那个已经闭上眼,躺的舒服的家伙,心里在咆哮:
这是我家!凭什么你撵我走?
……
王凝之再被叫醒,已经是黄昏了,迷迷糊糊地看了看眼前的马文才,很不满:“叫我干嘛?”
“赴宴。”马文才似乎已经从中午那个担心的模式中出来了,又成了一个不苟言笑的严酷公子哥形象。
“哪儿?”王凝之接过来旁边仆人手里的毛巾,一边擦脸,一边问。
“我家。”
过了一会儿,王凝之来到马府前厅中,已经挂上了灯笼,里头摆上了两列席面。
十来个人就坐在里头,正位上,马康平笑呵呵地正在说话。
而在他两侧,一边是谢石,年纪不大,却也蓄着短须,正对着马康平点头,说道:“马大人所言不错,钱塘真是物华天宝,短短两日,我便迷上了。”
另一侧是个体型魁梧的中年大汉,脸色微红,便是段罴,在他之后,段炙坐在那里,脸色阴郁。
至于下钱老二,则和下午那几个打手一起杵在门口,当门神,见到王凝之两人过来,努力挤挤眼睛,算是打招呼了。
王凝之从他身边走过,低声:“眼睛那么小,就别挤了,我都看不见了。”
“文才,凝之,快些,过来拜见段罴将军。”见到两人进来,马康平笑呵呵地开口,一副和王凝之也是相当熟悉的口吻。
马文才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己和王凝之不对付,老爹是知道的啊?
王凝之却只是笑笑,看来马康平虽不是世族之人,却能在这个位置呆这么久,也是有道理的。
想着,又同情起来,虽然老爹很努力,可是儿子明显脑子不行,要是没有什么为国出征的机会,只怕等老马下去了,小马用不了多久,就会把家底折腾光。
“马文才(王凝之),见过段大人。”
段罴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马文才,我听侄儿说了,你武功不错。”
“多谢大人夸赞。”马文才高兴了些。
段罴又开口,语气就没那么好了,“王凝之,我听说,你觉得我兄长,不配欣赏王大人的字?这话可是你说的?”